陸善柔說道:“算是吧。”
魏崔城寫了個字條,交給店小二,“把這個交給樓下的郭千戶。”
客棧大堂裡,郭佳嘉正聽著宋推官添油加醋的吹噓他如何教育沈推官公正廉潔,“……我就跟他說,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喂豬去,他頻頻點頭,說宋大人教訓的是。”
郭佳嘉很有涵養,耐著性子聽完宋推官的胡說八道,說道:“既然你們新舊兩個推官言談正歡,赤膽忠心,為國為民,為何門外衙役們說你們吵架了,地上散落著各種果子、菊花、砸碎的盤子和茶碗呢?”
“啊……這……”宋推官開始結巴了,“還不是因為我……我多說了兩句,他嫌棄我囉嗦,我明明說的都是肺腑之言嘛,他偏不聽,我們就吵起來啦!”
郭佳嘉正要再追問,店小二遞給他一張紙條,說“是一位錦衣衛千戶大人要我遞給郭千戶。”
郭佳嘉打開一瞧:哎喲喂,是同袍啊!
郭佳嘉收起紙條,對宋推官說道:“居庸關不是普通的關隘,這是守護京城安全的最後關卡,這裡發生的重大事件,是要直接上報給皇上的。我再給宋推官一次機會,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你若擔心人多眼雜,不方便說話,可以寫下來嘛,來人,給宋推官紙筆!”
軍士送來文房四寶,郭佳嘉說道:“你慢慢寫,我過一會就回來,希望那個時候我看的都是真話。”
郭佳嘉上了二樓,二樓靠著欄杆扶手處也有幾張飯桌,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郭佳嘉說道:“魏崔城!咱們有十年沒見過麵吧。這位是——”
魏崔城介紹陸善柔:“這是我的未婚妻陸善柔,她是順天府提刑所陸青天的小女兒。善柔,這是我舊日的同袍郭佳嘉,武定侯郭英的後人。”
兩人一起施禮道:“久仰久仰!”
陸青天和武定侯都是京城的名人。
店小二識相的添了一副碗筷,魏崔城要給郭佳嘉倒酒,郭佳嘉搶過了酒壺,說道:“我自己來吧。”
又撇了一眼魏崔城杯子裡的茶,笑道:“看來你還是老樣子,不能喝酒。你居然要成親了,我還不知道呢。”
魏崔城說道:“你當然不知道,我又沒送你請帖。”
郭佳嘉差點當場把嘴裡的酒噴出來,他捂著嘴咳嗽,“咳咳,你果然……果然還是老樣子,十年了,一點沒變。”
陸善柔心道:魏崔城十年前就是一根木頭了——一點都不意外呢!
魏崔城直接開門見山,說道:“請你上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宋推官說的一對男女,就是我和未婚妻……”
魏崔城把陸家和沈金柄是鄰居的事情說了,“……正因如此,我和她就演一出戲,把宋推官引到了寢殿去,隻是沒有想到後麵會發生凶案。”
“哦,是這樣啊。”郭佳嘉說道:“我可以理解,多謝兩位站出來提醒,我就不用走彎路了。”
郭佳嘉對著陸善柔抱拳施禮,說道:“既然你是陸青天的後人,又是受害人沈金柄的鄰居,還在城隍廟待過,我就一事不煩二主了,這個案子請否請你多多指點?”
陸善柔假裝矜持,說道:“燕山山脈楓葉好看,秋景如畫。我和崔城本想著避開九九重陽節人多的日子,提前來居庸關登高遊玩,到時候就不用和一群人擠了,沒想到一來就遇到了凶案,或許這就是天意吧,既然天意難違,自是順天而行。”
魏崔城心道:善柔啊善柔,你的初衷是明明為了和我……廳堂之上,是觀音的品貌,床榻之上,就是惑人的魔女!
郭佳嘉大喜,說道:“有陸宜人這樣的強援,何愁凶案不破?事不宜遲,兩位可否跟我走一趟城隍廟?”
魏崔城看著陸善柔,陸善柔點點頭:“好。”
宋推官留在客棧裡寫供詞,陸善柔上了馬車,魏崔城騎著馬,和郭佳嘉並轡而行。
郭佳嘉說道:“聽說你去了錦衣衛訓象所?”
魏崔城:“嗯。”
郭佳嘉問:“這十年,你還好麼?”
魏崔城:“嗯。”
郭佳嘉說道:“十年前那次任務失敗後……我回京城養了兩年的傷病,父母去世,在家裡守喪三年,後來就來中軍都督府混了五年,一直在京城各大門戶換防,你在大內,牽著大象在紫禁城,所以咱們一直沒機會見麵。”
魏崔城:“嗯。”
郭佳嘉說道:“你看你這個人……真是一點變化都沒有,除了嗯,你就不能說點其他的話?”
魏崔城說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