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回:翻舊案貪官死得好, 披虎皮虎女吃全家
這話說的,連牟斌都不禁心頭一震, 好像自己也被封了七竅, 有種窒息的感覺。
如果細究起來,何鼎之死,他也有份, 所有人都是幫凶。
陸善柔想起另一個推官——被剝了臉皮的宋推官。
一個是你不要臉, 那就不要臉吧!我把你的臉皮剝下來!
一個是既然你對冤情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三緘其口,那麼,你還要這七竅作甚?
都封了吧!
兩個推官前後死在同一個晚上,真是“同生共死”。
如果有太多的巧合, 多半是人為製造的。
所以, 宋推官應該在十年前也在何鼎之死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否則,怎麼會這麼巧呢?
陸善柔說道:“牟大人, 我想立刻看到宋推官的履曆, 越詳細越好。”
牟斌問:“你是在命令我嗎?”
陸善柔說道:“我是在求您呢,求您幫一幫我這個準乾兒媳婦。”陸善柔人如其名, 為了達到目的,說幾句話軟話還不是張嘴就來。
這還差不多, 牟斌說道:“你等著,今天會給你答複。”
果然樹大好乘涼,靠山夠硬, 便可呼風喚雨,省了好多事,若是以前陸善柔要查一個京官的履曆,得費老大勁, 還不一定能查到,現在有錦衣衛就方便多了。
陸善柔想起了什麼,追出去問,“何鼎有家人嗎?”
牟斌說道:“太監乃無根之人,何鼎收養了一個侄兒繼承香火,因何鼎的罪名是汙蔑壽寧侯,累及家人,侄兒一家被判流放嶺南煙瘴之地。”
“不過,我動用了一些關係,加上何鼎立有戰功,朝野內外名聲都極好,有些官員是同情他的,在流放路上就把他們安置回了廣州老家,我報了個全家在嶺南得了痢疾而亡草草結案了,其實幫他們改變了姓氏,他們現在過的還不錯。”
牟斌此人,以慈悲聞名。不過,他慈悲的前提是不能觸及皇權,為了維護皇室名聲,他寧可看著何鼎冤死,但出於慈悲,他又不忍心看著何家人在嶺南受苦。
真是個矛盾的人。
陸善柔心中還有一個疑問,說道:“那個宮女小蝶最後隻有骨灰壇回了老家,您就沒有懷疑是壽寧侯乾的嗎?斬草除根。”
牟斌說道:“何鼎用金瓜追殺他之後,壽寧侯就收斂許多了,在宮裡再也不敢胡鬨了。何況那時候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他,他不敢頂風作案的,這一點我可以作保。”
陸善柔還是不信,“張家不敢動,那麼金家呢?金家更肮臟。”
牟斌歎道:“何鼎之死,群情激奮,好容易把此事壓下去了,弄死一個宮女,不是又挑事嗎?金家不會那麼蠢。”
陸善柔說道:“可是小蝶出身低微,又指鹿為馬,是何鼎冤死的幫凶,她的死應該不會引起群臣激憤吧?”
牟斌說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皇上不想再過問此事,我就沒有深究。”
雖然牟斌也沒有答案,但是陸善柔覺得,小蝶怕是死於非命。但時間門過得太久了,想查也查不出什麼。
牟斌說道做到,下午就命親隨把宋推官的履曆抄過來了。
陸善柔直接翻到了十年前,那時候宋推官在京城通政司裡當一個從七品的經曆。
通政司是開國皇帝朱元璋設置的衙門。朱元璋出身農民,太明白老百姓的苦難,所以特意設立的通政司,即使是普通老百姓,也可以通過通政司來表達自己的意見、直達聖聽,甚至可以民告官!
那些在城隍廟裡被剝皮楦草的貪官,很多都是老百姓通過通政司上書洪武帝而被查問追責的。
通政司經曆一職,就是接受老百姓告禦狀的“狀紙”,一層層往上傳達的官員,也是必過的第一關。
簡單的說,就是六百年後的政府“□□”部門的工作人員。
以宋推官斂財的能力,他是不可能管民間門的冤情,甚至,說不定會拿著民間門遞送上來的“狀紙”,和被告的官員提前通氣,以換取前程,這就是官官相護。
所以,這個宋推官大概也是在十年前的何鼎之死案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何鼎啊何鼎,你為國出生入死,赤膽忠心,到頭來,卻被你效忠的君王拋棄了!
一生一世一雙人是值得讚頌的愛情,可是弘治帝和張皇後都沒有管束好外戚,讓無辜的何鼎枉死。
何鼎啊何鼎,這樣自私自利,冷血無情的皇室,不值得你用性命效力啊。
同樣的,這個案子,我不破了!
不值得!
我甚至要拍手讚揚:殺得好啊!貪官汙吏都去死吧!
陸善柔把沈金柄的東西都還給鄰居沈大少。
沈大少大喜:“破案了?凶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