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孤願和王爺一路同行。……(2 / 2)

接下來,終於到了這一日的重頭戲。

良晌,魏枕風的聲音在趙眠身側響起:“本王這一日伏低做小下來,太子殿下可還滿意?就說挑魚刺,包括父皇母妃在內,本王從未對旁人這麼做過,殿下可是獨一人。”

趙眠直截了當地讓魏枕風死心:“滿意,但不給解藥。”

魏枕風情不自禁地為太子殿下的果決鼓起掌來:“很好,很直接。看來,你的確是想逼我拿出殺手鐧了。”

趙眠閉目冷嘲:“事到如今,你還有殺手鐧?”

“有。”魏枕風道,“顧如璋,算麼。”

趙眠驀地睜開眼睛,眼中的醉意在刹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魏枕風見趙眠是這個反應,便知自己沒有猜錯:“你使這一招,一開始就是奔著顧如璋來的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趙眠也不打算和魏枕風繞彎子:“是,但我也確實不爽你睡我兩次之事。”

魏枕風頓時沒了表情,無奈道:“說正事呢殿下,你能不能先暫時放下兩次的事?”

趙眠說了聲“能”,立刻又道:“所以,顧如璋果然在你手上?他沒有自儘殉國?”

魏枕風喝了一口酒,盯著酒壺淡道:“顧如璋舍不得死。他還沒有親眼看到西夏複國,他怎麼舍得死。”魏枕風笑了一下,“即便受儘折辱,即便生不如死,即便每時每刻對他而言皆是人間地獄,顧如璋都不會求死。他會撐下去,直至……希望儘滅,萬念俱灰。”

趙眠能從魏枕風的語氣中聽出來,魏枕風對顧如璋似乎並不全然是被對方暗擺一道後的咬牙切齒,反而帶著一點惋惜英才之意,像是在可惜像顧如璋這般外貌如玉相,內裡如磐石的經世之才沒有生在他北淵,而是生在無藥可救的西夏,成為了他的對手。

趙眠垂下眼簾,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那一條醒目的紅線,已經伴隨他月餘了。

倘若顧如璋真的沒死,那他十有八九是在魏枕風手上。以魏枕風的本事,不可能查不到顧如璋和萬華夢的關係。

趙眠沉聲道:“你一直都知道顧如璋和萬華夢的私情。”

趙眠口吻如此肯定,魏枕風也沒什麼可裝的了。他痛快承認:“是。”

趙眠臉色難看:“你還在我麵前演了那麼久,嗬。”

他想起那夜他和魏枕風一同夜探漵園,他自以為瞞過了魏枕風,沒想到魏枕風一早便什麼都知道。

趙眠忍不住問道:“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和我一起去查漵園的禮單?”

魏枕風解釋道:“這你就誤會我了。我當時隻知他們關係不一般,怎麼個不一般法,到底有多不一般,我並不知曉。不過那時看到你不自然的表情,又聽你講了那個為見心愛之人不惜殺母製造喪儀的故事,差不多也猜到了一些。萬華夢……應該是愛慘了顧如璋吧,”少年笑了聲,一副看好戲的戲謔表情,“不斷複刻他和顧如璋初遇時的婚宴不說,甚至不惜給自己下蠱,誰聽了不說一句厲害。萬華夢雖然是個瘋子,但他有軟肋,他的軟肋就是顧如璋顧太傅。”

趙眠藏在錦衣袖擺中的手悄然握緊。魏枕風每說一句,他的力氣就加大了一分。

好一個北淵小王爺,虧他還費儘心思地隱瞞,好氣啊。

萬幸,魏枕風有殺手鐧,他也有他的底牌。

趙眠壓下心底的挫敗感,鎮定道:“交出顧如璋,我把解藥給你。”

魏枕風淡道:“且不說顧如璋不一定在我手上,就算在,我也不能給你。滅西夏的是我北淵,西夏的一切,美人也好,遺寶也罷,皆屬北淵,容不得他國覬覦。”

“那我們還在此處浪費時間作甚。”趙眠冷冷道,“已經沒什麼可談的了,孤勸王爺趕緊去找雌雄雙蠱的解藥,免得三月後蠱發時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說完,轉身要走。

“彆急啊,我覺得我們可以各退一步。”魏枕風將人拉住,“我雖然不能把人給你,但我可以給你一樣他的重要信物。”

趙眠狐疑道:“什麼信物?”

“一樣或許能讓萬華夢開口,亦或能引出皇城司餘孽的信物。它有多大用處,取決於你有多大本事。”魏枕風爽快道,“我欲用它來交換雌雄雙蠱的解藥,你意下如何?”

趙眠陷入沉思。

雌雄雙蠱的事情一旦解決,他和魏枕風都能騰出手來去找西夏遺寶,魏枕風還要額外去處理皇城司餘孽之事。而這顯然不是能輕易解決的問題,否則魏枕風也不會找了兩年還沒找到。

西夏遺寶乃是西夏皇室和權貴數百年財產的積累,其數額巨大,堪比一小國國庫。除了南北兩國,東陵肯定也在暗處窺視已久。魏枕風怎麼可能那麼好心給他尋找遺寶的重要線索,他口中的“信物”若真的能引出皇城司的人,魏枕風為何自己不用?

但同時趙眠也很清楚,三國之中,最有可能找到西夏遺寶的一定是北淵。北淵才是親眼見證西夏亡國的國度,負雪樓掌握的情報和線索遠勝其他兩國。唯有將北淵的情報化為已用,南靖才能勉強有幾分勝算,即便無法獨吞西夏遺寶,也能分下一杯羹。

魏枕風耐心地等了一會兒,問:“考慮清楚了麼。”

趙眠道:“我怎知你給我的東西一定有用?”

魏枕風笑道:“你要對自己的才智有信心啊,太子殿下。”

不知不覺中,兩人心照不宣地用上了自稱。

“孤再有信心也架不住王爺在背後使壞。”趙眠沉吟道,“孤同意這筆交易,但孤有一個條件。”

“殿下請講,本王洗耳恭聽。”

趙眠一字一句道:“在找到西夏遺寶之前,孤願和王爺一路同行。”

唯有這般,才能將北淵的一舉一動握於掌心,避免魏枕風在他後院搗鬼,確保南靖在遺寶之爭上不會無功而返。

魏枕風注視趙眠許久,笑了:“這是自然,本王和殿下身上尚有蠱毒未解,接下來的十一月十五,十二月十五,以及正月十五上元佳節,都是要共度的,不是麼。”

……上元佳節麼。這可是南靖最重大的節日之一,不能和父皇丞相團圓也就罷了,還要和魏枕風上床。

真是作孽。

魏枕風朝趙眠舉起酒壺:“成交?”

權衡再三後,趙眠抬起手中酒壺,和魏枕風的輕輕一碰:“成交。”

此時此刻,在塔下目睹一切的易謙是痛心疾首,疾首痛心。

你看看這兩人,避開眾人私聊賞雪不說,還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罷了罷了,小王爺彆再因美色誤了正事就好。反正一整個晚上他眼珠子都要瞪翻了,小王爺也沒少看南靖太子幾眼,還給人家挑魚刺。

易謙欲拂袖而去,走了兩步,又不由自主地回頭看了眼。

但見兩個少年對麵而立,花前月下,登高對酌,相談甚歡。

正是年少好年華,兩身微光,滿懷霜雪,一枕清風。

又有誰能想到,他們談的還真是有關國計民生的大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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