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我都懷疑我上輩子就是個……(1 / 2)

回到南靖使館後, 趙眠將破譯玉磚紋理之事全權交由周懷讓負責。

周懷讓興奮得小臉通紅,險些喜極而泣。

要知道,他上一次被太子殿下如此重用還要追溯到五年前。殿下因為實在受不了二皇子殿下的聒噪和糾纏, 在二皇子殿下來找他時謊稱外出, 派自己代為接待。然後他被迫和話癆的二皇子殿下聊了整整兩個時辰,聊到嘴角起泡,喉嚨嘶啞,兩天內一個字都不想多說。

五年了, 他終於又能為殿下乾一件正事了, 蒼天啊——

周懷讓一頭紮進古籍中, 深居簡出, 廢寢忘食,都沒時間服侍在殿下左右。

趙眠身側少了個傻白甜, 多了一個魏枕風。

有了前車之鑒, 這兩人都在擔心對方發現了西夏寶藏的線索卻故意隱瞞, 背著自己擅自行動。與其猜忌來猜忌去,不如把對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不僅能監督對方的一舉一動,還能……順便養養眼。

於是, 北淵小王爺心安理得地搬進南靖使館暫住, 房間還就在南靖太子書房的隔壁。任誰要去書房同太子議事, 都要同北淵小王爺打上兩次招呼, 一次是進去的時候, 一次是出來的時候。

偏偏太子還默許了此事。畢竟監視是相互的, 北淵使臣中有誰求見了小王爺,他們交談了多久,前後神色如何, 南靖也一清二楚。

安遠侯在一日之內說了六次“小王爺安好”後,終於爆發了:“北淵這小子,看咱們殿下看得也忒緊了。”

容棠淡道:“頗有蕭相之風。”

安遠侯一頭霧水:“啥?本侯是看不出來小王爺和蕭相有半點相似之處。”

容棠道:“我隻說在看人緊這一點上。”

安遠侯是南靖的兩朝元老,二十年前宮裡發生的那些陳年舊事他多少也聽說過一些。見四下無外人,他壓低聲音道:“容太傅有許久未見到聖上了罷。”

容棠“嗯”了一聲:“很久了。”

安遠侯是個典型的南靖武將,粗中有細細中有粗,性情豪邁心思也不失縝密。

有勇不能無謀,這才是能被蕭相重用,派到太子身邊的武官。

安遠侯把握著分寸,笑道:“誰不是呢。老夫上次見到聖上還是去年萬壽節的時候,也不知聖上如何保養的,看上去還和十幾年前差不多。”

容棠輕一莞爾,周身的清冷隨之消退了幾分:“如此,甚好。”

這日,魏枕風親眼看見容棠,安遠侯等人進了趙眠的書房,一待就是半日。時間之久,絕不是平日裡的請安閒聊。

魏枕風盯著那一扇緊閉的房門,心不在焉地品著隻有南靖權貴可以享受的點春枝。

這幫南靖人,又在密謀什麼陰謀詭計,還不讓他知道。

一直到傍晚時分,趙眠書房的門才被再次打開,沈不辭從裡麵走了出來,對魏枕風道:“王爺,殿下有請。”

魏枕風微哂:“終於想起我了?”

他走進書房,一眼就看到了桌案上他用來交換雌雄雙蠱解藥的顧如璋之印。趙眠端坐在桌案後,群臣環繞,富貴驕人。

在外人麵前,魏枕風很給麵子地行了個平禮:“殿下。”

趙眠點了點頭,算是回禮:“孤今日邀王爺前來,是要告訴王爺,孤打算用顧如璋之印,引出潛伏在東陵的西夏餘孽,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有關西夏遺寶的線索。”

魏枕風問:“殿下打算怎麼做。”

讓一國太子詳細說明情況未免有失身份。周懷讓不在,沈不辭自覺上崗,成為了太子殿下臨時的嘴替:“京都有一名叫‘蘭月廂’的教坊司。”

魏枕風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下文,隻好自己開口問:“然後呢?”

沈不辭繼續道:“蘭月廂乃京都權貴彙聚之地。”

“……再然後?”

“若有奇珍異寶想要出售者,可交予蘭月廂,供賓客共賞之,再由蘭月廂主持競價出售,價高者得。”

魏枕風怎麼想都覺得這隻是一招再簡單不過的引蛇出洞之計,周懷讓都不會上當,遑論是潛伏在東陵的皇城司。

他委婉道:“殿下,您不覺得這魚鉤太直了麼?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是北淵設下的陷阱,誰跳誰蠢。”

“對,”趙眠道,“所以王爺無須隱藏身份,大可親至蘭月廂,並且要讓大家知道,王爺就是北淵小王爺。囂張狂妄,不可一世,越引人注目越好。”

魏枕風隱隱明白了趙眠的意思,緩聲道:“莫非殿下的魚鉤,釣的就是‘蠢人’?”

“不錯。再直的鉤,也會有餓死的魚搶餌,顧燒燈明白這個道理。”趙眠微微一笑,“且他身為顧家最後的一員,不可能不想拿回叔叔的‘遺物’,就看他怎麼拿了。”

魏枕風笑道:“殿下放心,本王最擅長的便是演戲。我都懷疑我上輩子就是個戲子。”

趙眠想起魏枕風的殺魚炫技,真心實意地說:“不用懷疑,你就是。”

每月十二,是蘭月廂最為熱鬨的一日。

這一日,京都有錢有閒的高門子弟相聚在蘭月廂,品品美酒,看看美人,賞賞珍寶。即便是在南靖大軍壓境東陵邊境的這段日子,蘭月廂依舊像一座不夜小城,仿佛要向世人昭示東陵國都一如既往的繁華。

這偌大的京都城,要說誰的身份最為尊貴,自然是當朝垂簾聽政的陸太後。可惜陸太後的出生並不好,他是個父母早亡的孤兒,因天生一副好樣貌被陸家收養,成為了陸家的義子。

也有人說,陸太後並非是收養的義子,而是當時陸家家主的私生子。後來,陸妄越長越像一個能禍國殃民的藍顏禍水,陸家家主便將其獻給了當時偏好男風的先帝。

至於陸妄是如何從一個深宮男寵一步步成為東陵之主的,世上沒幾個活人知道。但大家都知道,陸太後掌握實權後乾的第一件事,便是滅了陸氏一族滿門。

京都百年望族陸氏,一夜之間化為虛無。陸家數百口人,無論男女老少,皆慘死於陸妄之手。

太後沒有母家,天子也未大婚,朝廷內外無外戚一說,所以東陵最為尊貴的依然是皇家謝氏。即便陵少帝隻是個有名無實的帝王,卻也是貨真價實的九五之尊。在京都城,隻要是姓謝,多多少少都和皇家沾一點親。

謝良安便是其中之一。

謝良安今年二十有八,論輩分,他算是陵少帝的堂叔。他的父親有郡王的爵位,他身為獨子,大小也是個世子,生得一副稱得上風流俊俏的模樣,又深諳風月之道,是個花叢老手,頗受蘭月廂娘子們的歡迎。

往日謝良安來蘭月廂,十次裡至少有七次能坐上頂樓最好的那間雅間。可今日,他卻被教坊司掌事的張娘子告知雅間已被一位貴客預訂走了。

謝良安也不生氣,笑著打趣:“還有誰的身份能比本世子更得娘子青睞——總不能是我父王來了罷?”

張娘子嫣然一笑:“世子待會看了便知。”

張娘子帶著謝良安來到頂樓的另一間雅間,剛好就在那位神秘貴客的對麵。謝良安不由地朝對麵多看了幾眼,無奈對麵始終關著門,他隻能看到兩個看門的護衛。

謝良安隻好先作罷。他問張娘子:“今日有什麼值得稀罕的寶貝,娘子可否提前說與本世子聽聽?”

張娘子為謝良安沏了一盞茶,還是那一句話:“世子待會看了便知。”

謝良安接過茶盞時,順勢握住了佳人的纖纖玉手,笑道:“娘子若無旁的事,不如留下來陪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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