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 42 章 看不出來麼?孤在解蠱。……(1 / 2)

在北淵諸人忐忑擔憂的目光中, 趙眠獨自走進寢宮內殿,背影看上去倔強又孤傲。

不就是解個蠱麼,他不需要魏枕風, 他一個人也可以。

魏枕風受傷昏迷後,趙眠把正殿的寢宮讓給了他。此刻魏枕風躺在龍床上, 雙眼緊閉, 麵容雖還是蒼白如紙,難見血色, 但比昨日已經好上了太多。

北淵的人將魏枕風照顧得很好, 少年的身上乾淨又清爽。手上的傷暫且不說,額頭臉頰的擦傷也上了藥, 傷口看上去沒昨日那般讓他心塞了。

很好, 至少他今夜不用關燈。魏枕風臉雖然稍有“瑕疵”,但並未影響他的俊美,甚至多了一些父皇曾說過的“戰損”之感。對著這樣一張臉, 有些事情他做起來就會容易得多。

再者,他隻有三次經驗, 對風月之事並不熟練,前三次還均是由魏枕風主導。今夜若無魏枕風的幫忙,寢宮內還烏漆墨黑的, 他擔心他對不準。

寢殿內有一漏刻,水滴之聲在寂靜的深夜格外清晰。趙眠瞄了眼漏刻,離子時還剩下大半個時辰。

留給他和魏枕風的時間不多了。

“孤先去沐浴。”趙眠站在魏枕風床邊,居高臨下地下達命令, “你最好在這半個時辰內給孤醒過來。”

地宮裡水源充沛,西夏皇帝一貫會享受,囤了不少香料皂胰, 洗個澡不成問題。熱水洗去連日的疲憊,趙眠浴在水中,回想起他中蠱後和魏枕風度過的三次月圓之夜,越想越覺得心累。

風月一事本應是兩個兩情相悅之人在適當的時候身心交融的歡好,為何輪到他和魏枕風身上,每次都有這麼多破事。

第一次滿月,在南宮山的竹林,他一直在糾結要不要犧牲魏枕風保全自己不說,手邊還沒有道具,魏枕風也是個亂來的,最後的結果是他發燒燒了好幾日。

第二次滿月,在東陵的南靖使館,地點尚可,時機又不對了。那時他們剛抓到霍康勝,審人審到一半突然被叫去解蠱,兩個人腦子裡都是找到西夏遺寶後該怎麼“分贓”,解蠱之前還因為上下問題打了一架。

第三次滿月,兩人又跑到大漠來了,才經曆了一場生死之戰,第二天就被趕鴨子上床。魏枕風還玩苦肉計玩過了頭,把自己玩到昏迷不醒,坐都坐不起來。這種情況下,誰還能有興致風流快活?

趙眠恨恨地閉上眼。

下一次……下次滿月的上元佳節,他一定要杜絕任何意外的發生,保證自己和魏枕風在天時地利且無人打攪的情況下,完成最後一次解蠱。最好能在南靖上京,在他的東宮裡,也好讓北淵的小王爺見識見識他們南靖最繁華絢麗的時刻。

趙眠出浴後,照例給自己穿戴整齊。裡衣,外衫,長褲,腰帶乃至配飾一樣不少,還因為冷披上狐裘,最後認真仔細地係上了狐裘上的繩子。

如果說有什麼事情是最有損他一國太子威儀的,除去給一個殺魚的下跪,其次當屬在旁人麵前□□。之前兩次,無論他穿成什麼樣,到了魏枕風身下結果都一樣。他隻能安慰自己,魏枕風也和他一樣,而且沒有鏡子他看不到自己的模樣,可以自欺欺人地想象他是衣冠楚楚的。

今夜他因禍得福,終於能夠不脫衣服的解一次蠱了。

趙眠回到寢殿,腰間佩戴著玉佩,身上散發出淡淡的清香。每走一步,宛若潮水帶春來,千花晝如錦。

可惜無人欣賞。

路過櫃櫥時,他稍作停頓,打開抽屜,從裡麵拿出了一個瓷瓶。

這個瓷瓶還是白榆給他的那個,之前是魏枕風帶在身上。如今魏枕風用不了,隻能他自己用了。

趙眠款步走至魏枕風床前。魏枕風沒有聽他的命令,依舊熟睡著,保持著方才平躺的姿勢,沒有半點蘇醒的跡象。

這人什麼毛病,前陣子還盼星星盼月亮地盼滿月,怎麼真到了這一夜,自己卻睡得這麼香。

趙眠心底湧上一股無名怒火。他知道自己不該生氣,在某種程度上,魏枕風算是為了保護他而受的傷,可魏枕風怎麼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給他一個人。

唱獨角戲一點都不好玩。

漏刻發出水落之聲,時刻提醒著他子時將至。

趙眠深吸一口氣,眼眸倏然地沉了下來。他拿下腰間的玉佩,隨手往桌上一扔。玉佩剛好穿過點燃的蠟燭,將其削成兩半。帶著燭火的那頭掉在地上,搖晃掙紮著熄滅。

寢殿內頓時暗了不少,床邊的兩盞宮燈是僅剩下的光源,足夠照亮一整張金碧華麗的龍床,就連床頭那一顆被雙龍戲耍的珠子也顯出不一樣的光彩來。

趙眠低頭看著魏枕風,緩緩地伸出手,掀開了蓋在魏枕風身上的被子。

趙眠從記事開始就被父皇要求自己穿衣服脫衣服,太子的朝服裡三層外三層,繁雜非常,他都能靠自己一個人穿好。但在如何替旁人寬衣一事上,他已經不是生疏了,而是從來沒做過。

萬幸,魏枕風在養傷期間穿得比較簡單,脫去一層外衣裡麵就是寢衣。

看到少年的身體時,趙眠才驚覺魏枕風相比上月真的瘦了好多。鎖骨和小腹的線條更為明顯,腰都快趕上和他一樣細了,若是再穿上一套文官的官服,恐怕不像個帶兵打仗的王爺,更像個剛從殿試裡走出來的探花郎。

趙眠想起魏枕風短時間內暴瘦的原因,手上的動作放輕了不少。他笨拙地解開魏枕風的腰帶,又不死心地朝少年看了眼。

他已經做到這個程度了,魏枕風仍舊一動不動,似乎打定主意今夜不會醒來。

那他最好一整夜都彆醒,趙眠心裡亂糟糟地想。他垂下視線,目光落在一處犯起了難。

怎麼辦?

弄起來再說?

趙眠剛欲伸手,又覺得順序好像不太對。

他是不是應該先給自己用上瓷瓶裡的東西,然後再去管魏枕風?否則即便魏枕風有了反應,他還沒準備好,這蠱也沒辦法解下去。

可是若他好不容易解決了自己的問題,魏枕風那邊死活不行怎麼辦。萬一拖到子時毒發,他和魏枕風豈不是要雙雙給皇城司等人陪葬了。

嗬,皇城司也配?

唯一的辦法隻有雙管齊下,人是有兩隻手的。

趙眠看看魏枕風,又看看手裡的瓷瓶,下定了決心。他在魏枕風身邊坐下,一手輕輕握上,一手打開了瓷瓶的軟塞。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比趙眠預想得順利太多。魏枕風很快,快到他不禁懷疑魏枕風是不是在裝睡。可他觀察了許久都沒有找到破綻,他也做不到心無旁觀的觀察,他的身體太亂了,連帶著他的呼吸,他的意識都亂了起來,但他的眼睛卻一直固執地聚焦在魏枕風的臉上,大多時候是在看那兩顆撩人心弦的淚痣。

他看見魏枕風的嘴唇有些乾燥,想起魏枕風好像許久沒喝水了,便拿起床邊放著的茶壺,嘴對著壺口飲下一口水,接著向魏枕風低下了頭。

隨著漏刻中的水逐漸逼近子時的刻度,趙眠感覺到胸口出現了輕微的刺痛,且這股刺痛在迅速加劇,不出片刻就會到他難以忍受的地步。

這是蠱毒發作的跡象。

昏睡中的魏枕風似乎也受到了這份疼痛的襲擊,眉間不悅地皺起,額角沁出了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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