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折夜笑了一聲:“什麼叫我的那位?已經不是了。”
“嗯?”
江舒玉好奇:“詳細說說。”
等他上了車後,蘇折夜道:“本來隻是當炮友,然後他開始追我,就結束咯。”
江舒玉一怔,車子開出去一段後才道:“他什麼時候開始追你的。”
蘇折夜:“不知道。”
江舒玉:“不知道?”
蘇折夜聳肩:“前段時間門吧。”
“前段時間門就開始追你,現在才斷?”
江舒玉訝異:“而且看你們昨天總決賽賽後的互動,可不像結束了的關係。折夜,你們間門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蘇折夜含上根煙,笑歎了聲:“和聰明人聊天就是不方便,我本來是想找程彥生陪我喝酒的,他那個笨比就什麼都發現不了。不過人家現在成顧垣的妹夫了,可就是向著他家不向著我了。”
“這個我聽說了。”
江舒玉道:“一段時間門不見你們發展真是一個比一個快。所以你和顧垣到底怎麼了?”
蘇折夜懶懶打了個哈欠:“一會兒聊吧,順便幫我留意留意有沒有帥1,該換換口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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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收到葉依心的消息後,顧垣就給她明說了自己喜歡同性。
然後他又和霍玉婉聊了一下午,霍玉婉雖然思想偏保守,但對兒子的疼愛還是壓過了對同性戀的偏見,她雖然不讚成,卻也沒有堅持反對。
顧垣也知道他媽是比他爹好說話,所以並沒有打算現在就去做霍安青的思想工作,隻是讓霍玉婉和霍明不要再給他安排相親之類的事情了。
向家人、尤其是最親的媽媽挑明並努力說服自己出櫃,不管對身體還是心理都很耗神,顧垣有些疲憊地回到基地,現在隻想抱抱他的小狐狸。
隊內其他三兄弟正在和黃和然打麻將,互相打了聲招呼後,顧垣走上樓。
臥室的燈黑著,顧垣又下來,發現訓練室的燈也黑著。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走到客廳:“你們見到折夜了麼?”
路漾邊碼牌邊道:“蘇哥說他去喝酒了。”
顧垣一怔:“什麼時候?”
“什麼什麼時候?”
路漾抬起頭:“我中午碰到他時他說的,但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的,我和江易聞九點多回來時他就不在了。”
去喝酒了怎麼沒有給自己說一聲。
顧垣拿出手機,給置頂發消息:【少喝點。一會兒我去接你。】
屏幕突然一亮,蘇折夜和江舒玉下意識一起看去。
“你的飼養員。”
江舒玉笑:“你給他的備注真可愛。”
蘇折夜的表情卻毫無變化,拿過手機把備注改回了【顧垣】。
江舒玉:“……”
江舒玉:“你不回他麼?”
蘇折夜:“不回。”
“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
江舒玉笑著看蘇折夜:“鬨脾氣的女朋友。”
“……”
蘇折夜撐起腦袋,反擊:“你談過?”
江舒玉:“。”
江舒玉:“蘇折夜,人身攻擊就不友好了。”
蘇折夜笑了起來。
他們來的是江舒玉朋友開的gay吧,這裡隱私性很好,實名製會員才可以入內。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蘇折夜這副長相和身材都是gay圈1們的天菜,但他其實很少去gay吧,因為蘇折夜雖然喜歡性卻不亂性。
一是不健康二是他眼光太高,遇不到合胃口的寧願空窗著也不想湊活。
不過今天已經來了,酒吧裡一半的目光就都落在了他身上。
尤其現在這一笑,晃了不少人的眼。
蘇折夜剛喝了幾口,旁邊就有人來搭訕。
“帥哥。”
他笑了下,舉杯:“或者說叫你……更為恰當的美人,你介意嗎?”
蘇折夜挑眉,和他碰了一下杯:“當然不介意。”
“旁邊這位是……”
“好兄弟。”
蘇折夜道。
他知道他是在詢問自己是否名草有主。
男人表情更愉悅了:“那我敬你一杯?”
手裡鈴聲突然響了,蘇折夜垂眼,果不其然是【顧長官】。
他掐斷了,笑著應:“好啊。”
剛抿了兩口,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
蘇折夜不假思索切斷了。
第四次響的時候,男人好奇問出了聲:“這位是?”
“前任炮.友。”
蘇折夜漫不經心把手機倒扣在桌上:“介意麼?”
男人笑了一下,學著蘇折夜的話術:“當然不介意。”
蘇折夜又道:“我也沒有立刻就找下一任炮友的打算。”
果然。
江舒玉心道,此刻的蘇折夜擺明了就是個鬨脾氣的小女友,來酒吧說是約.炮,不過是為了氣顧垣而已。
他的這個好朋友啊,這次是徹徹底底栽了。
不過出乎蘇折夜意料的是,男人也絲毫沒有意外的神情:“我猜到了。”
他接著道:“你一來就直接在吧台邊喝酒,並沒有給在場其他人眼色,說明你其實沒有約的打算。再者,旁邊這位明顯和調酒師更熟,他應當是酒吧的會員,所以說,有一位這麼英俊帥氣的同取向夥伴你都不作考慮,來這裡想必是借酒消愁了吧。”
蘇折夜怔了一秒,他沒有想到酒吧還會遇見聰明人。
“我叫溫燭靈。”
他說:“和你來這裡的目的差不多,所以……要不要交個朋友?”
蘇折夜笑:“好啊。”
他於是又拿過手機,除了顧垣的未讀消息和未接電話,又多了幾條路漾和程彥生的未接電話。
“鬨矛盾了?”
溫燭靈掃過蘇折夜的二維碼,風輕雲淡道:“和這位前任‘炮友’?”
這麼明顯麼。
蘇折夜沒有接話,而是轉移了話題:“喝點什麼?我請客。”
身邊有這位聰明人擋著,蘇折夜的夜晚也清靜了不少。
江舒玉雖然肯定要叫代駕了,但他還得顧著蘇折夜,畢竟以蘇折夜今天這狀態,指定是要買醉的,所以他喝的很少。
蘇折夜發現,溫燭靈酒量也不算小,酒桌遇知己,又各有心事,於是兩人都一杯一杯下肚。
江舒玉有些無奈,本來話套了一半,結果溫燭靈來了,現在他們二人似乎有了新的話題,自己也搞不清蘇折夜和顧垣的症結所在了。
不過聽著蘇折夜和溫燭靈的談話,江舒玉隱隱也能推斷出什麼。
應該是程彥生把他的電話給了顧垣,隻可惜顧垣打來時屏幕顯示的那一串號碼剛好被蘇折夜看到,蘇折夜直接用江舒玉的手機把顧垣拉黑了。
……連喝醉後都忘不了他的電話號碼,還說不是栽進去了。
江舒玉歎了口氣,看著倚靠在自己肩上的蘇折夜,第一次從這個肆意灑脫的男生眉目間門感受到一種名為落寞的情緒。
他深知解鈴還須係鈴人,於是趁著蘇折夜不注意,把酒吧地址發給了程彥生。
從基地過來要開四十分鐘的車,但估計顧垣已經在附近尋找了,過了十幾分鐘,外麵就傳來一陣輕微的躁動。
吧台離門比較近,他們坐的位置更靠近門邊,蘇折夜和溫燭靈反應相對遲緩,但江舒玉已經聽到了門迎的聲音:“抱歉,沒有會員我們是不允許入內的。”
“我來找個人。”
聲音聽不太清,但江舒玉隻覺和舞台上聚光燈下那個耀眼的男人不太相襯,因為染著幾分焦急與低啞。
門迎又重複了一遍:“真的很抱歉,為了保證客戶的隱私與安全,沒有實名製會員我們都不允許入內。”
“蘇……江舒玉在麼?我是他的朋友,可以麻煩您給他說一聲麼?”
蘇折夜終於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什麼,猛然抬起頭看向江舒玉:“誰告訴他的?”
溫燭靈也察覺到了什麼,抬眼。
江舒玉聳肩:“你前任炮.友的妹夫吧。”
不等蘇折夜反應,他就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酒精讓大腦轉得比往常慢,但蘇折夜還是下意識把手搭在了溫燭靈手腕。
溫燭靈“嘖”了一聲,雖然他也醉得差不多了,但對於蘇折夜的來由還是記著的,便任由他往自己身邊靠了靠。
然而沒過幾秒,一隻手自兩人中間門插.進,一把攥住蘇折夜的手腕就把他從溫燭靈身邊拉開。
“蘇折夜。”
身後的那個聲音染了一絲顫抖。
蘇折夜有一瞬的怔神。
因為手腕處傳來一陣濕意,他垂下眼,見顧垣那隻骨節分明冷白修長的手已經被雨水完全浸濕,袖口處還在往外滲水。
蘇折夜突然想起來,江舒玉說晚上會有很大的陣雨。
心臟恍若漏跳了一拍,蘇折夜緩緩轉過臉。
顧垣甚至沒有來得及換衣服,因為穿的是早晨掛在椅背上的那一身。
他從頭到腳都是濕的,碎發一縷一縷搭在額前,雨水自臉側滑落、彙聚在下顎處而後一滴滴沒入衣領。
那雙不管發生了什麼都平靜如水的漆黑眸子,此刻出現了一絲裂痕,內裡透著慌亂、焦急、不解……還有對失去眼前人的恐懼。
——沒有了往常的清冷沉穩,他整個人都寫滿了狼狽。
衣服還在滴水,顧垣的腳下很快就彙聚了一小灘水,他緊緊攥著蘇折夜的手腕像是那一根救命稻草,於這紙醉金迷的爛漫世界、異常格格不入。
蘇折夜其實知道顧垣一定會來找自己。
他內心深處也是希望顧垣來找自己的,所以會第一時間門與溫燭靈做出曖昧的動作。
蘇折夜本以為看見這個樣子的顧垣時心底會是解脫與痛快,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此刻他的心臟卻是一陣一陣抽得疼。
“折夜。”
顧垣的嘴唇顫了顫:“是我做錯了什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