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垣撲了過去, 一把接住暈倒的男生。
比賽一結束，他就側過了臉去看蘇折夜。
長發散落鬢邊，側顏依舊精致又美麗, 隻是那本就白皙的膚色更加蒼白, 薄唇毫無血色, 蝶翼般的睫毛一顫一顫, 整個人像是……脆弱易碎的玻璃玩偶。
顧垣叫了他一聲。
蘇折夜應該是沒有聽到。
顧垣於是緊跟著站起了身。
——也是幸好，所以他才在第一時間接住了暈倒的男生。
台下傳來一陣驚呼, 連解說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中國隊其他三人還沉浸在激動與狂喜中, 一時皆愣住了。
回神後, 他們圍了上來。
路漾焦急開口：“蘇哥這是……怎麼了？”
“低血糖。”
顧垣深吸了口氣：“我帶折夜下去, 一會的采訪麻煩你們了。”
路漾：“我也要去陪蘇哥！”
顧垣打斷了他的話：“不用。”
——然後，璀璨奪目的聚光燈下, 高朋滿座的注視之中，顧垣攔腰、公主抱起他的小狐狸就向休息室跑去。
【？？？？？】
【臥槽老婆咋了臥槽臥槽。】
【是不是太累了，這BO5都打滿了, 這幾天還全都是背靠背。】
【儘夜模式的時候我就一直盯著蘇哥的選手鏡頭, 他狀態已經不太好了，但還是那麼拚命……】
【辛苦了蘇哥嗚哇哇哇。】
【插一句話, 顧長官簡直男友力max啊啊，顧長官好好照顧我老婆嗚嗚。】
“有工作人員去問Night的情況了，大家稍安勿躁。”
解說A抹了一把臉：“感覺像是低血糖, Night選手太瘦了，這幾天連續的高強度比賽很容易把身體壓垮。”
解說B點頭，微歎口氣：“我倒希望是低血糖，因為低血糖相對好恢複，一會是選手的采訪環節, 再之後很快就是頒獎儀式和升國旗環節了！Night選手一定不會想錯過。”
許是也抱著這樣的念頭，顧垣還未跑到休息室時，懷裡的男生就動了一下。
“折夜。”
顧垣低頭，輕聲道：“折夜，還難受麼？”
蘇折夜睫毛顫了顫，緩慢睜開，卻還是無法對焦。
於是他就這麼睜著雙茫然無神的眼，聲音很微弱：“顧垣？”
“嗯。是我。”
顧垣道：“你先休息，我回去給你喂點糖漿。”
熟悉的聲音帶來了安全感，蘇折夜腦袋往顧垣身前靠了靠，安靜地閉上了眼。
言殊聲和林泯川已經守在休息室門口了，他們從實時轉播中看到了蘇折夜的暈倒，滿目焦急，一見到顧垣和蘇折夜就跑了過去。
“折夜怎麼了？”
言殊聲連珠炮般開口：“太累了？要不要送醫院？我已經讓人叫了救護車。”
“一天沒怎麼吃飯，是低血糖。”
顧垣抱著蘇折夜走進休息室，把他放在自己腿上，接過了工作人員遞來的葡萄糖漿。
根本沒有思考，像是做過無數遍一般，或者說就是做過無數遍的動作，顧垣自己先含了一口糖漿，然後俯身，唇對唇喂進了蘇折夜嘴裡。
在場工作人員皆是一愣。
言殊聲一直心係蘇折夜，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不對。
直到林泯川在他耳邊道了句“你家這倆是不是在談戀愛啊？”，才驟然醒悟，瞪大了眼。
顧垣卻像是對周圍的異樣毫無察覺，全部的目光都落在蘇折夜身上，一口一口給男生喂著糖漿。
一支喂完，顧垣抬手，撫了撫蘇折夜的臉側。
男生的體溫已經沒有方才那麼冷了，雙唇也漸漸恢複了一絲顏色。
顧垣抬頭，對言殊聲道：“馬上應該是采訪環節，我陪折夜再休息一會兒，麻煩教練和其他三人去接受采訪了，事後我們會向奧委會說明情況。采訪結束後是領獎環節，也麻煩教練通知一聲，我帶折夜去參加。”
蘇折夜突然睜開了眼。
顧垣垂眸，語氣瞬間變了，溫聲：“還有不舒服麼？”
蘇折夜緩緩出了口氣，睜著那雙大眼睛：“還是有點頭暈，有點看不清你。”
顧垣：“想吐麼？”
蘇折夜：“有一點，但比剛才好多了。”
“那吃點巧克力好不好？”
來比賽的時候顧垣就帶了巧克力，但他知道低血糖會犯惡心，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喂給蘇折夜。
蘇折夜點頭。
領隊立刻會意，拿來了顧垣的背包。
顧垣掰碎，像是喂小動物一樣，一小枚一小枚喂給了懷裡的蘇折夜。
言殊聲突然就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局外人，什麼話也插不進小情侶之間。
“那個。”
他道：“我和林教練先去了，領獎環節來叫你們。”
顧垣抬頭：“謝謝教練。”
蘇折夜也露出一個還有些蒼白的笑容：“謝謝教練。”
林泯川過來拍了拍他的肩：“好好休息折夜，辛苦了。”
目送兩位教練走出休息室後，蘇折夜腦袋一歪，又靠在顧垣肩側闔上了眼。
“再睡會兒。”
蘇折夜輕聲道。
顧垣撫著他的後頸：“好的寶寶。”
領隊：“？！”
蘇折夜卻又睜開了眼，眸底的光好似一下彙聚了：“顧垣，我們拿冠軍了。”
顧垣微揚起唇角：“是的，我們拿冠軍了，奧運冠軍。”
“做夢一樣。”
蘇折夜的聲音很輕，甚至還有些許虛弱，卻透著難言的興奮：“當我在操蛋的生活裡選擇了進入電子競技時，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為我的國家拿到一枚金牌。”
“很難想象，當我們成為這個行業的從業人員時，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們會為中國拿到一枚金牌，在國歌聲中升起國旗。”*
解說A的聲音響在CCTV和DPL的官方直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