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會痛。”
她習慣了忍耐不適。這點痛,影響不了她——然而花子無師自通了靈活的疼痛標準,邁出了端水大師的第一步。
加州清光:……
少年端詳她。
其實,在聽見“都是被拋棄的孩子”之後,他跟山姥切國廣產生了同樣的探求欲。但兩個人都擔心戳到花子的傷心事,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沉默。
他掃過花子的疤痕。
“……上來吧。”
他莫名釋懷了。
喜愛度什麼的,慢慢培養就好。
主人健健康康的才重要。
他背起花子,在陰鬱的天空下,踏著破舊的廊道。雜草攀附著柱子,空氣中彌漫著濕潤的泥土的味道。
花子的長發搭著他的肩膀。
“清光,高興些了嗎?”
“……”
加州清光啞然。他猶豫著,試圖平淡地帶過這個話題,畢竟深究下去,就不得不聊一係列的心路曆程了。
花子攬著他,繼續道:“破壞了我們的約定,對不起。但我不想被清光討厭……我會努力做很多事的,希望清光原諒我。”
加州清光驚愕地停步。
“不不不、我怎麼會——”
糟糕,語言係統麵臨嚴重挑戰。
他難以描述他此刻的心情。他知曉了偷瞄他的一刹,花子流露出的膽怯的含義——並不是不信賴他,而是不信賴自己。
他曾深深地體會過這種缺乏安全感的滋味。
加州清光放下了花子。
他半蹲著,和花子平視。
“我沒有生氣。”
少年彎了彎暗紅的眼睛,輕聲陳述:“我的本體是刀劍。愛惜我的、我所認可的主人的意誌,就是我的意誌。”
他伸出了手。
是那隻總是被花子虛虛地牽著的手。
“重新定一個不能打破的約定吧?隻要你一直這樣愛惜我、經常使用我,我就會永遠陪著你,服從你的命令。”
……永遠。
在短暫的人生中,從來沒有人為她用過這個詞。因為大家都覺得她是累贅,迫不及待地想要結束與她的羈絆。
她的睫羽一扇,淚珠滾落。
“誒誒誒——!”
信心滿滿的加州清光慌了。
在他們的接觸裡,花子是個懂事到極點的孩子。這是她第二次控製不住淚水。上次是出於恐懼、崩潰,這次則是徹徹底底的雀躍和感動。
花子捂著剔透的眸子。
“可以不是主人嗎?”她哽咽著,謹慎地詢問,“我會遵守約定,一直一直愛惜你……你可以當花子的家人嗎?”
她緊張地等待著回應。
淚水順著她的指縫,啪嗒啪嗒掉。她不敢去看加州清光的表情,隻是舉著瘦削的、帶著疤痕的手。
直到少年認真地勾住了她的小拇指。
她的耳畔恍惚間聽到了許多爭吵、唾棄。從兩年前,就持續到現在的惶然,仿佛終於抵達了終點,送她獨自遠行。
“當然可以。”
紛雜的聲響,被少年清朗的嗓音一掃而空。
或許是想調解氛圍。
他的語氣裡帶著很溫柔的笑意。
“我可愛的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