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色慘白。
渡鴉的信也不敢接。
萬一信件裡,寫的是訃告呢?一展開,就會收到這一類公式化的回複:“尊敬的劍士大人,請節哀。您的妹妹遭遇了不知名的襲擊,已經……”
窒息感不斷蔓延。
他宛如溺入深海,難以喘息。
劇烈的痛苦包裹住他。
“你的信!你的信!”
渡鴉蹦噠了兩下,依舊沒得到回應,不由得歪了歪頭。它感知到逐漸膨脹的危險,怯怯地扇動翅膀,離開了披著白布的劍士。
它的瞳孔倒映著少年的手。
指尖扣著刀柄。
緊緊的、隨時會拔刀的姿態。
“——你錯了,山姥切。”最終,是燭台切光忠拯救了瑟瑟發抖的渡鴉。他取下了信,黑手套襯著枯黃的紙張:“如果我們真的襲擊你的新主公……事情發生的刹那,你不會猶豫的。”
瞧瞧這被馴服的模樣。
真不想承認是同伴。
生氣歸生氣,燭台切光忠仍是遵守了禮節,沒有私自信件,隻是掃了一眼落款。
“落款,思念著你的花子。”
……嘖。
無意義的肉麻。
等等。既然這個人類,安安全全的,那就證明,她沒有碰見過新刀們?
燭台切光忠謎之忐忑。
他和笑麵青江對視了一下,意識到他們回憶起了同一個片段:信濃藤四郎興致勃勃地提議要去尋找新的主公,被他們兩個不容置疑地否決。
……裂開。
兩振刀:(笑麵輕僵.jpg)
——不至於,哪會那麼巧!
山姥切國廣如同重歸大海的魚,猛地呼了口氣,搶走了信紙,一字
一句地讀了起來。碧綠的、翡翠般的眼睛,因慶幸而泛紅。
看他如此“墮落”,燭台切光忠“嗬”了一聲,強撐著嘴硬:“你的主公運氣不錯。沒有被小夜他們斬於刀下。希望她接下來也這麼幸運。”
【……新朋友……小夜左文字。】
剛好讀到這一段的山姥切國廣心肺驟停,情緒再度崩潰:救命救命,不要靠近他們啊啊啊!花子!快辨認出他們凶惡的真麵目啊!
他的淚水都要掉下來了。
一邊忍,一邊繼續往下讀。
漸漸地,品出了怪異之處。
小夜送了一束花?這可是冬天啊。信濃不肯改掉“大將”的稱呼……?啊?!他沒記錯的話,粟田口好幾振短刀,是喊主公“大將”的。
最離譜的是骨喰。
【“……不像我,我特彆心疼你。”】
不懂“綠茶”是什麼概念的山姥切國廣都緩緩打出了問號,眉頭一皺,隱約察覺到他是在搞拉踩,試圖撬他的牆角。
……撬牆角?!山姥切國廣靈光一現,恍然大悟了:以“撬牆角”為前提,這些刀劍付喪神的行為就合理了起來。
他不禁語塞。
都是同一座本丸的刀!你們在撬誰家牆角啊?!左手倒右手,白乾加白乾嗎?
他第一次吐槽欲這麼旺盛。
這些吐槽欲,在讀到最末的一段時,慢慢沉澱下來,化作了濃鬱的、極其柔軟的思緒。他仿佛被人輕輕地捧出自我懷疑的淤泥。
「知道啦,你超努力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有被好好珍惜。
“嗚……花子……”
他抱著信,倚著枯樹。白布掩蓋了他的燦金色的發絲下的表情。唯有一朵朵象征著雀躍的櫻花,冒出頭,滾到漫山的雪裡。
燭台切光忠:……
笑麵青江:……
#真丟暗墮本丸的臉!#
“這麼輕易就認主。”
“山姥切……真是天真啊。”
沉浸在花子的愛意內的山姥切國廣慢了半拍,才抬起腦袋,回視兩振非常不愉快的刀。
山姥切國廣(吞吞吐吐):……
就是,有沒有一種可能。
你們的隊伍,都跳反了四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