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完全放鬆不下來。
三天過於漫長了。
這座城市內的一切,都是五虎退的夢魘的一部分。哪怕是提前一秒找到他,都是有意義的。
因為她是他的審神者。
她接下的,是在他們的認知裡象征著罪孽和血腥的職位。但在向本丸注入靈力,目睹萬物煥發出新的生機、天空不再晦暗的刹那,她真切地盼望著。
總有一天。
大家可以一起看櫻花盛開吧?
她說:“我要去找五虎退。”
普通人發現不了的怪物,分為兩種。一種是誕生自各種負麵情緒、隻會攻擊人的咒靈;另一種是具有自我意識,能夠溝通的妖怪。
咒靈很危險,妖怪善惡難辨。
她一直在故意忽略它們。
花子鼓起勇氣,迎上了奇形怪狀的咒靈或妖怪們的目光——意料之中的,察覺到她的視線的非人類們陸陸續續地盯著她。
她把狐之助放下。
“我一個人去問問它們。”
狐之助:……
小狐狸不讚同地壓住她的腳。她剛要抽出來,身旁就投下一道人影,隨著光的擴散而拉長。
懶散的、悅耳的語調響起。
“嗯?問誰?”
青年比劃了一下花子的高度,索性半蹲著,從黑西裝裡掏出來一個證件:“警察。”
他補充道:“是迷路了嗎?”
……
鬆田陣平今日休假。
無意間瞥到這個小女孩的時候,他就明白自己的假期結束了:雖然他的工作是拆除爆/炸/物,而不是幫迷路的小孩子找爸爸媽媽。
他先是守了半晌。
小姑娘的眼睛綴著淚珠,卻沒哭。隻是安安靜靜地含著晃蕩的水光,沾濕了卷翹的睫毛。
她抱著小狐狸,乖乖站著。襯衣上彆著一個精巧的徽章,草帽下的黑發被編成了可愛的辮子。鞋子上的白色筒襪的高度統一。
家長顯然十分寵愛她。
估計是粗神經的家長讓她在原地等等?
鬆田陣平猜測著,閒得無聊,便又仔細觀察了一番,愕然地掃到了小姑娘的手腳處的交錯的疤痕。這樣的數量,不正常。
他冷下了臉。
確實有一部分家長,會一邊裝作寵溺,一邊虐待孩子,仗著是“家務事”,衝孩子發泄不滿。
不守了!
他低氣壓地起身,走到小姑娘附近。
考慮到幼崽的承受力,他調整了狀態,確保自己不會太凶,才翻出習慣性攜帶著的證件:“警察。”
……家裡人有虐待或遺棄你嗎?
他糾結著,改成了委婉的說法。
“是迷路了嗎?”
小姑娘看著他的證件,琥珀色的、清清透透的眸子裡亮起了憧憬,水珠在日光的照射下分外閃耀。
她一點都不鬨騰。
認真理解了他的話,才注視著他,解釋道:“我不小心弄丟了哥哥。哥哥他……特彆缺乏安全感,在人群裡,會很難受。”
“我想快點找到他。”
鬆田陣平暗自訝異。
他輕易地辨認出了小姑娘的眉宇間的焦急。即使情緒不佳,她仍然克製地、清晰地表達了訴求。
他的視線劃過徽章:「花子」。
鬆田陣平沒忍住,隔著草帽揉了揉她的腦袋,笑著誇讚道:“真厲害啊,是能獨當一麵的一年級生。”
“哥哥的事,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