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加州清光擺好碗筷,忽然
警惕:“我才不會再誇了。絕不可以讓你們搶走‘花子最喜愛的刀’的位置!下一個問題!”
“審神者……是會珍惜我的孩子。不過,偶爾會想,她再多珍惜自己一點就好了。不管是生病還是受傷,我都會非常頭疼啊。”
“未來,也這樣愛惜我吧!”
笑麵青江卻沒有任何反應。
他的異瞳內掠過翩躚的浮影,修長的手指停在了“了不起”三個字上,落下的長發搭著肩膀。
他若無其事地抿唇。
“抱歉,能重複一次嗎?”
加州清光:……
他頂著加州清光的死亡射線,默默記錄完,便轉向壓切長穀部——不知為何,青年的表情晦澀難辨,靜靜地盯了他們半晌。
“特彆堅韌。”
壓切長穀部的氣質驀地沉澱下來,不再是乾勁十足地喊著“主公”的熱情姿態,而是一種通透的、排除了所有踟躕的鎮定:“於我們刀劍男士而言,逃走比戰鬥更需要勇氣。”
“接納新的主公也是。”
他拍了拍笑麵青江的肩膀,隱約明白了時之政府安排這兩振刀采訪的含義:“支撐到現在,已經足夠了……多接觸一下我們的主公吧。”
……
采訪進度:(3/12)
兩振刀委婉否決了“接觸審神者”的提議,寫下了長穀部想成為主公的第一直臣的願望。
粟田口一派正在櫻花樹下野餐。
連藥研藤四郎、厚藤四郎都被弟弟們拽出了房間,懨懨地躺在櫻花樹下,望著一個個花苞、樹葉間漏下的和煦的日光。
小短刀們興高采烈地接受采訪。
“印象?那個……遠征期間,辛苦你們了。”信濃藤四郎不好意思地嘟囔著,“我們不了解本丸的遭遇,頂撞了你們,對不起。”
他忍了忍,還是小聲叭叭:“但我不後悔私自去見大將。我們初遇時,她就幫我處理了傷口誒。”
……
一句句的感謝被寫下。
負責記錄的笑麵青江近乎茫然地注視著紙張上的字跡,仿佛突然間不認識自己的筆劃。他本以為,他跟燭台切光忠的嚴厲,是會被討厭的。
“我、我看到了!”
五虎退抱著小老虎,金眸濕潤,怯怯地開口:“你們,為小夜挖的花圃。種下了許多種子。小夜說,你們安慰他,花長出來後,正好能送給再次來到本丸的宗三左文字。”
“你們,跟一期哥一樣。”
“是很棒的哥哥。”
一期一振關注著兩個較為自閉的弟弟的狀態,抽空補充:“所以,遠征部隊的隊長是你們兩個,真的讓我鬆了口氣——辛苦了。”
……
難以置信。
他們收到的,並不是關於“逃兵”的責怪,並不是關於“蠻橫大家長”的吐槽。本丸的每一個人,都發自內心地認可他們的價值。
甚至連山姥切國廣,都紅著耳
垂,縮在白布下,吞吞吐吐地表示“是你們替我承擔了許多,我才可以自我放逐……總之,萬分感謝”。
最終,他們走到了審神者的房間。
尚未康複的花子趁著天氣好,坐在廊道上曬太陽,蒼白的麵容在日光的勾勒下,多了些生氣。
她捧著兒童讀物,卷翹的睫毛垂著,在琥珀色的眼睛裡投下淺淺的倒影。
守著她的狐之助昏昏欲睡。
聽到腳步聲,她抬頭。
是燭台切先生和笑麵先生!
她虛弱地咳了咳,匆忙地掏出一封信:這是三日月宗近昨夜拜托她轉交的。
除了信,還有幾個動作。
她不怎麼理解,但既然是三日月先生的委托,那她會一絲不苟地完成的。
“……這是?”
燭台切光忠接過信,拆開。
入目的第一行字,就令他的額角凸出“井”字,血壓飆升:【請原諒我迫於無奈,用了“采訪”這個謊言。】
——三!日!月!
手寫麻了的笑麵青江人也麻了。
【沒辦法。】
【兩個笨拙的後輩,真的太久沒有去探尋同伴的心情了……為什麼要自顧自地將自己排除在“去往幸福的未來”的群體之外?】
【你們是遠征部隊的一員。】
【當初的投票,所有人都通過了的。你們從來都不是飽含罪孽的逃兵,而是為了同伴的憧憬,甘願讓屬於刀劍付喪神的榮光蒙塵的犧牲者。】
【不這樣做,你們是不會去聆聽同伴的想法的。】
【試著伸出手如何?】
……
伸出手……
兩位靠譜負責的青年沉浸於同伴們的包容裡,懵懵地照做——握住他們的人,是生著病、溫度比普通人高一些的年幼的審神者。
昨天晚上。
三日月宗近撫摸著她的長發,溫聲囑咐:“鑽進死胡同的後輩,就交給你了……把迷路的付喪神帶回家吧,儘職的小審神者。”
花子彎起眸子。
她的眸色淺淡,顯得分外剔透。
手指上的疤痕與彆處肌膚的觸感不太一樣。女孩的嗓音虛軟,輕飄飄的,卻晴朗得沁人心脾。
像是自由漂浮著的蒲公英。
“三日月先生說。”
“你們已經抵達終點了。”
“該放過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