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這個世界,應該不會再有病毒出現了吧?】
江離問道,語氣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古怪。
係統連忙搖頭回答道:【怎麼會呢?經曆了上次那場混亂,整個穿書局的係統都經過了非常嚴格的消毒處理,不會再出現那種失誤了。】
【這樣啊……】
江離似笑非笑地歎了一口
氣,
然後便閉上了眼睛。
一陣白光閃過,
當江離再次清醒時,已然出現在一個全新的世界。
*
首先感受到的,是疼痛。
仿佛活生生在肺腑中卡進了一台運作中的絞肉機,連同神經血管和內臟都儘數被切成碎片的疼痛感在身體裡轟然炸開。
江離在猝不及防間直接迎來了這樣劇烈的痛苦,全靠著當初在黑暗世界曆練過的本能才沒有當即撲倒在地哀嚎出聲。
但即便是這樣,他身上依舊冒出了一陣陣止不住的冷汗。
江離睜開了眼睛,眼前出現的,是搖搖晃晃,破舊陰暗的車廂。
車廂是完全封閉的,在止不住的震蕩中,時不時會有灰塵和碎屑從鏽跡斑斑的金屬網格中掉落下來。雖然整輛車的防震係統都相當糟糕,但可以看得出來,車體本身倒是相當結實。
結實得堪稱牢籠。
天花板,地麵還有江離正依靠著的車廂壁都覆蓋著厚厚的鋼板,隻有幾道很細很細的微光,從焊接得格外粗糙的金屬板縫隙中射了進來。
遠遠的,似乎有什麼粗啞怪誕的嘶鳴傳來,聽上去像是野獸,但又有點像是人類的哀嚎。
空氣裡彌漫著一股若有似無的腐臭味,但更重的,是掩不住的血腥味。
江離飛快地掃視了周圍一圈,發現自己此刻正坐在車廂的最角落。因為極度痛苦,他隻能勉強自己靠在車廂上,通過小口小口的呼吸來抵抗劇烈的疼痛。
但他並不是車廂裡唯一的乘客——在車廂的地板上,並排擺列著幾名低低□□的傷員,江離瞥了一眼,發現都是一些外傷。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人,他們幾乎都是男性,穿著差不多的黑色作戰服,可肩膀和胸口卻並沒有正規軍隊應該有的標示。每個人看上去都有些狼狽,但江離可以感受得到,他們身上都縈繞著一股凶悍血腥的氣息,那是在長期戰鬥中才能磨煉出來的凶煞之氣。
這些人……是“自己”的同伴?
可若真是同伴的話,這些人顯然對“江離”的態度相當疏離。
證據就是在如此擁擠狹窄的空間裡,那些人卻儘可能地遠離了“江離”,任由他一語不發縮在角落。
而當江離為了觀察環境環視周圍時,與那些人不過是目光稍稍對上,便會明顯地得到那些人厭惡的瞪視。
【小二?】
江離呼喚起了係統。
但這一次小二卻並沒有立即出現。
正當江離隱約感覺不妙時,車子忽然停止了搖晃,發動機的轟鳴也停了下來。
“砰——”的一聲,有人猛然間扯開了車廂後部的鐵門,刺眼的陽光射進車廂,江離微微眯了眯眼,隻能看到一個極為高大健壯的男人敏捷地跳了進來。
江離敏銳地感覺到,男人在打開車廂門的瞬間,似乎往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可下一秒,他便飛快地轉過了視線。
“抵達臨時修整區。”男人聲音十分有磁性,他對
著車廂內其他人說道,
“跟後麵那波喪屍潮拉開了點距離,
預計安全時間有兩個小時。現在該乾什麼就去乾什麼,對了,老A和小皮,你們搭把手,把這次受傷的人運下去,我之前已經跟B隊的治療師商量好了,他們願意搭把手幫忙救治傷員。”
他的話音剛落,周遭瞬間響起一片歡呼。
“哇,頭兒,厲害啊——”
“不虧是頭兒,還能找到人幫忙救助我們的傷員!”
“嗚嗚嗚我來的路上都覺得這回肯定完蛋了……”
然而在歡呼中,很明顯還夾著許多不和諧的聲音。
“……嘖,明明我們自己也有治療師,結果到頭來還是要低三下四求彆人幫忙。”
“噓,你可彆當著那位的麵說,沒看到那家夥的臉色麼。”
“也不知道成天板著張死人臉給誰看。”
“算了算了,畢竟也是頭兒的人,給頭兒個麵子。”
“就是因為這個才讓人生氣,也不知道頭兒到底瞎了哪隻眼,竟然看中那家夥。”
……
穿著黑色作戰服的男人一邊利落的將傷員抬下車,一邊有意無意地,往江離的方向瞥了過來。
而之前被他們稱為“頭兒”的男人明明那些人有意無意的諷刺低語聽了個遍,卻並沒有說太多。
等車廂清空,他才一把關上了車廂門,徑直走到了依然坐在車廂角落,因為極度痛苦動彈不得的江離麵前。
一改之前對待其他人的溫和沉穩,男人此時臉色格外陰沉難看。
“你還要鬨脾氣到什麼時候?”
他盯著江離,冷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