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一瞬,隻聽一聲劍鳴,浩蕩靈氣壓得四周草木一齊傾倒,從天而降一道劍氣猛然釘在魔物頭頂,劇烈的疼痛讓他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連同狂舞的骨鏈也寸寸碎裂。
女子臉色大變,抽身要走,天空卻浮現重重劍影,劍氣攪碎雲霧,遮天蔽日,將方圓五裡都納入劍陣之中,鋪天蓋地的劍意洶湧而來,霎時間已是避無可避!
她咬牙切齒。“謝衡之……”
虞禾躺在地上咳嗽了幾聲,眯著眼朝天空看去,繚亂交錯的劍光之中,她看到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即便在鬼市的那一次,虞禾也隻是模糊地記得謝衡之逼退了樓疏雨,從未如現在一般,直麵感受中州第一劍有著何等可怖的實力。
一陣刀光劍影後,除了使用鴛鴦鉞的女子,在場魔修都在破妄的劍氣下形銷骨碎。
方才還張狂的魔修被三支鎮元釘死死釘在地麵,破妄劍便懸在她頭頂不過半寸,劍鋒折射出的寒芒印在她臉上,終於令她也開始恐懼。
“我乃烏山魔母之女紫緋,你若殺了我,我母親她定不會放過棲雲仙府,你們誰也走不出疆黎。”
“以你和你弟弟的丹元換回孩子。”
謝衡之言簡意賅,並不理會她的威脅,說話間,掌中聚起一團火焰,落在那相貌奇怪的魔物身上,霎時間將他的軀體焚為灰燼,露出一顆散發著隱隱金光的內丹。
見謝衡之沒有殺她的意思,她暫時收斂了姿態,問道:“你要放了我?”
“我要你帶一句話給玉玲琅。”謝衡之說完,指尖靈光一閃直衝月緋眉心,她發出一聲慘叫,隨即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謝衡之收了劍,回身看向狼狽的眾人。
“將他們的屍身收埋,隨我回城。”
劫後餘生的一群人這才開始各行其事,謝衡之走到受傷的蕭停麵前,蕭停低著頭,慚愧到不敢看他,低落道:“是我沒護好他們,害死了這麼多人。”
“玉玲琅之女得她真傳,並非常人可以應對。”謝衡之隻是陳述了事實,連安慰都稱不上。
“常人”兩字就像一根刺,狠狠紮在了蕭停心上,他五指猛地攥成拳,片刻後又緩緩鬆開,隻歎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了,日後行事必定更加小心。”
另有劍宗弟子問道:“師兄怎會突然來此?”
謝衡之垂下眼,目光從師清靈身上掃過。“我收到了清靈的傳信。”
蕭停聞言眉頭緊皺,扭頭去看師清靈,不解道:“你有傳信符不傳信給我們,卻讓千裡之外的大師兄來救?”
師清靈委屈道:“可今日要不是這封傳信符,我們都要死在此處了。”
蕭停心有不滿,卻又礙於她說的是實話,事到如今再去追究也無用。
正說著,忽然旁邊傳來一聲悶響,他瞥了一眼,隨即臉色冷下來,沒好氣道:“方才沒空與你計較,現在還不快把東西還回來,向我師妹賠禮認錯。”
虞禾傷重到麵色慘白,跪坐在地上朝他們看去,看向謝衡之的時候眼神帶著歉意。她又差點沒命,害得他也跟著負傷。
謝衡之與她視線相接了一瞬,很快便收回目光。
這是自婆羅山一彆後,二人第一次麵對麵再有交集。
他淡聲道:“發生了何事?”
“她偷了師妹的血度母。”蕭停本來還想追究虞禾遲遲不傳信,害得師清靈重傷失蹤,誰知道師清靈自己傳信給了謝衡之,讓他心裡更加窩火。
“說話,不吭聲算什麼?”
虞禾看向蕭停,卻也像是在看謝衡之,她扯出一抹苦笑,看起來卻像是要哭了一樣,說話也有氣無力:“你希望我說什麼?”
謝衡之聽得出來,這話不是在問蕭停,是在問他。
“隻是誤會”,謝衡之不準備過問其中內情,隻略一斂眉,沉聲道:“虞姑娘是我昔日結識的故舊,她的血度母是我贈予。”
他隻說了這麼一句,沒有要向旁人解釋更多的意思,蕭停顯然沒想到會是這種答案,連同一旁聽到這話的人都張大了嘴,驚訝不已地看看謝衡之,又扭頭去看看虞禾。
“原來……是誤會了虞姑娘。”師清靈身上血跡未乾,臉色差到像是下一秒就會昏倒。
沒有人覺得是她的錯,紛紛看向始終在咄咄逼人的蕭停。
虞禾的心酸和憤懣堆積到了極點,好似終於在此刻得到了一個縫隙。
她紅著眼眶,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委屈到連嗓音也哽咽。
“給我道歉!”
蕭停依然處於震驚中,反問道:“那你怎麼不早說,你……啊!”
破妄忽然被召出,猛地拍在蕭停背上打得他一個趔趄。
他撐起身,聽到頭頂傳來一道略顯不耐的人聲。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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