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妄,收!”
就在她出聲之時,圍繞著深潭的劍影當真消失不見。
尚善愣了一下,隨即道:“你方才故意的?”
“真不是……”
尚善冷哼一聲,巨大的身影朝著虞禾壓下去,她嚇得正要出聲阻止,就見方才巨大的黑蛟已然不見,而手腕上多了一抹冰涼。
尚善化作一條筷子細的小黑蛇纏在她手上,催促道:“我縮小身形很累的,你還不快去給我找東西吃。”
虞禾從懷裡找出一顆梨膏糖,直接塞到尚善嘴裡,而後急忙去找霽寒聲。
不等天明,兩個人便動身離開了棲雲仙府。
臨走前,虞禾說鶴道望昏迷前另交代了她要事,悔過峰的同門不會追究她出走一事。霽寒聲早知曉謝衡之此去是去尋找法器,他應當是去了陸家,隻是不知為何失去了消息,他們要先去尋找謝衡之的行蹤才行。
一路上,尚善都很安靜地縮在虞禾的袖子裡。他就像怎麼都吃不飽似的,無論虞禾給他塞了多少東西,他都能吃下去。稍微晾他一會兒,他就張嘴咬她的手臂。
許留雲的死讓霽寒聲始終鬱結在心,一路上都鮮少開口。他對人世的一切都不熟悉,虞禾則耐心地帶著他,就像最初謝筠將她帶出山溝,拉著她的手教會她認識那些陌生的事物一樣,如今她又把這些教給霽寒聲。
隨著兩人一路相處,霽寒聲終於沒了沉鬱的神色,偶爾也會靦腆地笑一笑。
即將行至陸家的地界,兩人找到了一絲有關於謝衡之的線索,然而一路走去,卻發現附近城鎮的人越來越稀少。詢問之下才知,是常有偷盜的事情發生。起初隻是偷糧食財物,到了後來還時常有孩童和女子消失不見。無論怎麼找都找不到,鎮子上的人漸漸懷疑是有妖物作祟,找了附近仙門的人來搜查,也沒查出個所以然。實在沒法子,能搬走的人也都想法子離開了。
此事雖怪異,虞禾他們卻沒閒心去管。然而夜裡趕路,走到一個村落的時候,霽寒聲卻忽然停下腳步,不等虞禾發問,星流出鞘,沉沉夜色被劍光劃開,隻聽一道破風之聲,而後是當啷一聲劍身相接的撞擊。
“出來。”霽寒聲冷聲道。
星流回到他手中,與此同時,一片漆黑中,緩緩走出一個身影。
蕭停挽了一個劍花,衝著虞禾擺擺手,笑道:“好久不見。”
就在他身後,一個女子猶豫著不敢上前。
蕭停將師清靈拉了一把。“來找自己的未婚夫,有什麼好見不得人的?”
虞禾手指收緊,難得臉色冷了下來。“若我記得不錯,一位應當還在禁足。”
“抵禦魔族有功,禁足解除了。”蕭停笑了笑。“我們得了師父的準許,前來尋找師兄,沒曾想正好遇上一位,真是好巧,一路同行如何?”
霽寒聲不知道兩人與虞禾間的過節,隻是見到虞禾麵色不佳,說道:“不好。”
“姑射山的人真是好生高傲,同是正道,互幫互助有什麼不好。”
“不好。”霽寒聲重複了了一遍,語氣比方才更重了幾分。
師清靈朝前走了一步,嗓音柔柔地喚了一聲:“虞師妹,你還好嗎?”
虞禾輕笑一聲,應道:“我很好,前輩的簪子找到了嗎?”
師清靈被她一說,羞愧到眼眶發熱,她眼角噙著淚水,低頭小聲道:“我不知道那處會如此凶險……對不住。”
霽寒聲不解地看向虞禾,正想發問,忽然聽到有人嗬斥出聲。
“你們是什麼人!在這兒做什麼?”
四人齊齊朝著來人看去,發現是幾個附近的村民,正提著燈籠麵帶戒備地打量他們。
“我們是來自棲雲仙府的修士,老人家可曾聽說過?”蕭停上前一步自報家門。
那幾人聽到他們說是修士,臉上的戒備依然沒有消下去。
師清靈上前詢問道:“我們在找一個人,他背著一口長劍,應當是蒼青色的衣裳,相貌生得極俊朗。老人家可曾見過?”
“好像是有過……”那人猶豫著點了點頭,緊接著他身後的婦人說:“天色已晚,你們不如先到村子裡歇息一夜,天亮了我幫你們打聽打聽。”
“也好,那就打擾各位了。”蕭停躬身說完,將霽寒聲推了一把。“走啊,小結巴。”
虞禾拿劍打了一下他的手臂,警告道:“管住自己的嘴。”
她說著,腳下不穩踉蹌了一下,霽寒聲立刻將她扶住,緊緊拉著她的手臂。
“多謝。”他低聲道。
幾人隨著村民走進村子,夜色之中蟲鳴聲不斷,時而響起犬吠。一行人腳步雜亂而沉悶,偶爾與村民交談幾句,一切都顯得尋常,虞禾卻不知為何,心中莫名感到一陣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