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寒聲?”
她試探地出聲,對方動作微微一滯,沒有立刻應答。
虞禾頓覺不對,抬手就要推開,卻被抓住了手腕,雙腕交疊著被一隻手緊攥,同時扶在後腦的手阻住了她的後退。
虞禾感受到一股涼氣逼近,緊接著唇齒被撬開,一股血腥氣在她口中蔓延開。
微涼的舌尖強勢探入,她的抗拒輕而易舉被化解。
唇舌交纏,呼吸都被侵得紊亂。
虞禾想要往反抗,才發現靈力被封住,根本使不出力氣,想要開口說點什麼,又被吻得更深。
冰涼的發絲在她臉頰輕輕掃過,又無聲滑入衣襟,激起她一陣輕顫。
一片黑暗中,氣溫似乎在這方寸之間門攀升。
風聲雨聲都被隔得很遠,隻有黏膩而潮濕的吻音越發清晰。
虞禾喘不過氣,胸腔悶疼,眼淚都憋出來了。
強勢的親吻終於結束,她猛地咳嗽起來,呼吸終於漸漸平緩。
然而對方隻稍稍退開了一點距離,並沒有要鬆開她的意思。
“虞禾……”謝衡之輕輕喚她。
這個吻持續得很長,長到虞禾已經想清了許多事。
他貼上來,啄吻她的唇角。“我好想你。”
熟悉的人,熟悉的事,虞禾卻感到無比陌生。
她忽然有一種被滅頂的潮水淹沒一般的窒息。
“為什麼是我?”虞禾嗓音微啞,聲線也在輕顫著。
謝衡之想過很多虞禾醒來後的問題,她或許會憤怒,會難過,會質問他。
但她的表現遠比他預想中要冷靜許多。
“你已經想到了,不是很明顯嗎?”
謝衡之身上的血腥氣很濃烈,他往後退了一些。一抬手,一團明亮的火焰漂浮在半空,照亮了漆黑的洞穴。
就算彆人想不明白,虞禾也不該看不透。
謝衡之做了這麼多,都是為了複生師清靈。師清靈再如何無辜,她的複生也是踩著無數人才做到的,必定要承擔天下人的怒火。
所有人都說謝衡之要複生的人是師清靈,他也從未反駁過。
隻是為了有朝一日,若有可能,不讓虞禾落入眾矢之的的局麵。
然而死而複生這種事,世上從沒有過先例,總有各種意想不到的事發生。
影子燒在火光裡,連麵目也晦暗不明。
虞禾這才看清謝衡之渾身的血,幾乎已經看不出衣物本來的顏色。
謝衡之小心翼翼的語氣中,透露著些許愉悅。
“我原本,想要為你重塑一副肉身,隻是沒想到……好在你能習慣。”
虞禾看到他唇上還染著潤澤的水光,不忍再看地彆過臉。“霽寒聲在哪兒?你把他們怎麼了?”
“死不了。”
得到了答案,虞禾並沒有感到放鬆,
她隻覺得自己像是忽然被按著腦袋塞進了一個冰窟窿,渾身發冷又不知所措。
能感受到的,隻有無助與茫然。
虞禾想起自己掛在婆羅曇上牌子,那個時候,她滿懷希望,真心祈願謝衡之一生順遂,堅守他的正道,不要走上自我毀滅的結局。
但現在看來,一切都顯得無比諷刺。
十九闖入了謝衡之複生師清靈的陣法,搶奪法寶後意外身死,隨後她便成了十九。
將師清靈換做她,一切便顯得合理了許多,所謂的巧合,都成了籌謀已久的結果。
謝衡之察覺到虞禾的情緒,伸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是他熟悉的安撫。
許久以前。虞禾會為此感到心安,現在卻隻覺得恐怖。
“到底是為什麼?”她茫然地盯著他,瞳孔都好似在震顫。“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想要擺脫她的人是謝衡之,親手殺了她的人也是謝衡之,為什麼這個人又要傾儘所有,寧可走上邪路,也要讓她再活一次。
謝衡之受了傷,眼睛上仍係著她的發帶,玉色的發帶上暈了團團血漬。
“我想讓你活著,不好嗎?”他能明白虞禾憤怒的理由。
他說:“婆羅山一直保持著原樣,我們回去,好不好?”
虞禾終於忍不住憤怒了,她連推帶搡地打開謝衡之,爬起來就要往外跑。
沒跑兩步,謝衡之從後將她抱住,濕冷的發絲就像蛇一樣蜿蜒在她頸側。
虞禾崩潰地掙紮起來。
“你放開我!我不要跟你走!我早就不喜歡你了!”
她又害怕又憤怒,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用力地想要掰開謝衡之的手臂,卻是紋絲不動。
虞禾根本無法理解謝衡之這種人的想法。
她不明白怎麼會有人殺了她又要複生她,明明一副不屑於情愛的態度,現在又說他為愛瘋魔這麼多年,都是因為她。
原本一條平穩的回家路,似乎因為謝衡之的出現,突然橫出一道天塹。
謝衡之壓住她,將她按在崎嶇的石壁上,輕輕擦去她的眼淚
“從前的誤會,我可以解釋。”
他想了想,又說:“你不喜歡我殺人,我以後不這樣了,回去吧。”
虞禾顫著聲說:“你要是真的愛我,就放過我,不要再來找我。”
她盯著謝衡之,期望他的神情有片刻鬆動。
然而他的麵色隻是微微一僵,很快又恢複無常,低頭輕吻她,語氣分明溫柔,卻隻讓她覺得陰冷。
“方才的話,我便當不曾聽過,往後莫要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