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衡之的動作頓了一下,或許是關心則亂,他方才並沒有察覺到,虞禾的氣息並未發生變化。
謝衡之不敢貿然喚醒虞禾,索性先將她抱在懷裡,給她穿好了鞋再鬆開。
這樣大的動靜,依然沒有讓她從睡夢中醒過來,待她一起身,便閉著眼睛朝著屋外走了出去。
謝衡之將外袍披在虞禾身上,拉著她的手,跟著她一起走,看她究竟是想走到什麼地方去。
尚善也跟在他們身後,說:“聽說凡人管這種的叫做夢遊。”
“她從前不曾有過這種習慣。”
尚善提醒他:“從前的她已經被你殺了,現在又不是同一個。”
謝衡之忽然沉默了下去,緩了一會兒,才說:“我查過十九的過去,也不曾出現此類的事。”
然而走出院落不久後,他微微側過臉,說:“還有其他的腳步聲。”
尚善長長的頭發拖在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他追上來,說:“我剛才去找吃的,看到那些人睡覺,都把自己綁在床上,好幾個被綁著還在亂動。”
謝衡之已經想到了什麼,沉默著不再多說。
沒走太遠,虞禾腳步忽然停住,呼吸也猛地一滯,忽然喚了一聲:“霽寒聲!”
虞禾脫力跪倒下去的一瞬,同時睜開了眼。
她心臟跳得飛快,呼吸也很亂,從夢中還沒緩過神來,摸到一副軀體,慌忙道:“霽寒聲,你怎麼樣了?”
然而對方身上的微苦的香氣,讓虞禾立刻反應過來,隨後她抬起眼,對上麵色冷凝的謝衡之。
他似笑非笑,涼涼地問:“夢到霽寒聲死了嗎?”
這叫什麼話?
虞禾立刻沒好氣地推開他,這才注意到自己在荒郊野地裡。
她打量著四周的景物,疑惑地問:“我為什麼在這兒?”
尚善說:“你夢遊了,自己走出來的。”
虞禾皺了下眉,立刻反駁:“我沒有夢遊的習慣。”
“是幻術,不隻是你。”
謝衡之想要拉虞禾起來,她忽略過他伸出的手,冷著臉往回走。
“怎麼回事?”
虞禾冷著臉正說著,忽然又有腳步聲傳來,她側過身看去,是一個背著劍閉眼往前走的男子。他的衣著顯然不是疆黎人士,更像是仙門中的修士。
尚善忽然出聲道:“這不是歌南風嗎?”
“是誰?”
不等尚善回答,謝衡之掌中召出風雷,似利箭一般迅速朝著人影攻去。
也是在同一時刻,男子仿佛察覺到危險,猛地睜開眼,寒劍出鞘,劍風化出的屏障擋下了一半攻勢,剩下一半直接將他打飛數丈遠,摔在地上開始咳血。
尚善回答道:“陽關道之首有五位弟子,人稱什麼陽關五傑,他也是其中之一,追殺我們好幾次了。”
地上的人爬起來,見到謝衡之顯示麵色一怔,隨後又強裝鎮定道:“看來蕭停的話不假,你果然傷得不輕。”
謝衡之心情欠佳,沒什麼耐性。
“殺你,足矣。”
歌南風終於慌了,忙說:“我就是路過!我走還不成嗎?”
尚善也說:“你怎麼也在夢遊?”
歌南風完全不明白尚善在說什麼,他隻知道自己一睜眼就在挨打,要不是謝衡之受了重傷,他方才已經沒命了。
他過來追殺謝衡之,莫名其妙睡了過去,醒來謝衡之就在眼前要殺他,跟做噩夢似的。
“我怎麼知道的,見了鬼了?”他煩躁道。
虞禾也迷惑,就見林子裡走出幾個身影,腳步僵硬地朝著同一個方向走去,除了幾個人是疆黎的打扮,剩餘的一眼便能看出是瑤山的修士。
虞禾認出了其中一個身影,連忙喚了一聲:“泣月?”
對方沒有反應,謝衡之告訴她:“是幻術,叫不醒。”
歌南風也反應了過來,嘴裡罵了句臟話。“幻術?我也中了幻術?什麼時候中的?”
靜謐的深夜裡,幾個人無知無覺,腳步一致地朝著相同的方向走去,除了腳步聲再無其他響動,在慘淡的月光下顯得尤為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