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販指著糕餅給他介紹,每說一種他都點點頭。“這個也要。”
“這個是桂花糕餅。”
尚善的表情一僵,隨後竟流露出厭惡來。“不要。”
虞禾好奇地瞥了他一眼,餓到連毒果子都吃,現在居然還學會挑食了?
尚善接過滿滿當當的糕餅,跟在虞禾身邊,問她:“謝衡之找了這麼多辦法讓你複生,你真的不喜歡他了?”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虞禾雖然明白尚善是迫不得已,隻能選擇保護謝衡之,但每次看他將人救走,還是忍不住惱火。
尚善長長的頭發拖在地上,時不時有過路的人對他投來怪異的目光,虞禾也不好就這樣帶著他在街上走,索性又領他回了客棧。
她關好房門,尚善已經將糕點堆滿了桌子。
提到謝衡之,他頓時覺得吃東西的胃口都被影響了。
“你不會是想躲起來,讓謝衡之找不到吧?”
“那不然怎麼辦,我又打不過他。”
“你不如跟他和好如初,或許他心情好,就把我的契給解了。你要是躲起來,他扒了我的皮逼你現身怎麼辦?”
尚善不明白虞禾是怎麼想的,謝衡之想儘辦法讓她複生,為什麼她非但不情願,還幫著彆人打傷謝衡之。
“你一隻活了這麼多年的魔蛟,怎麼會被謝衡之欺壓到這種地步?”
“從前是因他修行的功法專門克製魔族,再後來若不是這靈獸之契,我早將他扒皮抽筋了……”尚善說得咬牙切齒。早知出了禁地會是這種下場,當初他拚死也不會答應。
虞禾想了想,問他:“你還記得當初你騙我立下了主仆之契嗎?”
尚善心虛地盯著她。“都過了這麼久了,你不會現在還想計較……”
“魔族的主仆之契會抽走人的魂識,那你現在,是否還留有一縷屬於我的魂識?”
見虞禾麵色嚴肅,尚善也不敢再糊弄她。“早就被謝衡之抽走了。”
虞禾愕然,“什麼?”
“若非如此,他何必要救我出禁地,還不是為了這一縷魂識。”
尚善還記得謝衡之帶他去了魔域後,傷勢恢複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將虞禾的魂識抽了出來。
這個世上沒有死而複生的辦法,有的隻是典籍上寥寥數字的傳說,謝衡之就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言,在魔域裡殺出一條血路,隻為了找到一個有用的法器,能夠替她重新聚魂。
畢竟謝衡之死,他也活不了,以至於許多事現在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
尚善解釋道:“你死後,魂識早就被打散了,謝衡之說要找到一個東西,才能將你的魂識重新聚在一起,融合進新的身軀。”
“那我現在是……是有個聚魂的法寶在身體裡?”
虞禾聽得恍然,也難怪她說十九拚了命怎麼隻搶走了斷流。隻怕是謝衡之用來聚魂的法寶融入了她的身體,以至於她死後,她的魂識自然而然被引入了這具身軀。
但從前在罪牢之中監守那麼久,她也不是沒聽說過奪舍重生這回事的。強行搶占他人的身軀是邪術,往往都有一個時限,時限一到,魂識依舊會消散。
尚善點頭道:“要是這東西被取出來,你還得死上一回。”
虞禾覺得怪異:“那我的魂識,為什麼還會有一縷在謝衡之手裡?”
“他以為法陣失敗了,見到有人來搶法寶,擔心連最後一縷魂識都留不住,隻好先收回魂識。誰知道你的魂已經被引過來了……”
尚善僅僅是回憶那些事,都覺得心累至極。
謝衡之執念太深,連他一個魔族都自愧不如。
事情遠比虞禾想得要更棘手,倘若魂識在尚善手上也就好辦了,在謝衡之手上,她怎麼可能找得回來?
正發愁的時候,察覺到有靈氣的動靜,虞禾取出咒符。
迷陣被破,霽寒聲終於能聯絡上虞禾。
“你在哪兒,我現在去找你。”
虞禾給他說了一個大致的方位,很快兩人就趕到了客棧。
霽寒聲一見到尚善,立刻冷下臉來,問:“謝衡之在何處?”
曲流霞也怒氣衝衝地問虞禾:“我的麒麟骨呢?謝衡之在哪兒?”
提到謝衡之,一屋子四個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霽寒聲確認虞禾完好無損,才說:“此地不宜久留,你先隨我回姑射山。”
“先說清楚,麒麟骨在何處?”曲流霞敲了敲桌子,語氣不善。
要不是為了找回麒麟骨,他也不必要親自來這一趟,反被陽關道的人坑害,跟霽寒聲一起陷入迷陣。
尚善提醒他:“出賣謝衡之,待他傷勢恢複,你第一個死。”
“誤會,三十二的事,與我當真沒有乾係。”曲流霞解釋道。
虞禾不信他的話,隻是不解道:“為什麼這麼多人都來了疆黎?”
跟下餃子一樣,一個接著一個,總不能都是為了殺謝衡之……
曲流霞冷笑一聲,說:“你還不知道吧,有人將你的事散播了出去,現在天底下都知道師清靈複生了,是不是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