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初被謝衡之氣瘋了,才下狠心直接削掉了手指,現在好好的,她還是再想想辦法算了。反正現在這種情況,謝衡之要是真心想找到她,有沒有這枚骨戒不過是早晚問題。
“對了孟前輩,我還有一件事想請教,有關於錆鐵,除卻打造鎮元釘,可還有其他用處?”
“錆鐵能夠克製靈力,除卻打造鎮元釘,也能打造克魔的法寶,亦或是用於鑄爐。有些法器靈力強悍,鑄爐承受不住便會損毀。”
虞禾隨即將目光放在鑄爐上,問:“這也是錆鐵製成的?”
“這是鑄劍的爐子,用錆鐵打造,未免大材小用。”
孟雲柯說完擺擺手,示意她問完了就走,彆來打擾自己做事。
虞禾行了一禮,隨後朝著藏書樓的方向趕去。
據說萍香山是因為謝衡之上一次闖入,與仙府眾位前輩交手,靈氣震蕩直接把山給震塌了。萍香山的弟子也覺得爬山麻煩,索性就給夷為平地了。
好在不遠處的藏書樓沒有受到波及,虞禾借著鶴道望的令牌進去,想要自己先查一查錆鐵的事。
藏書樓還是一如從前,隻是弟子比以往還少了些。
虞禾踩在木質的地板上,都能聽到隨著腳步響起的吱呀聲,空氣裡泛著些黴菌和木頭的氣味。
那個時候她還在悔過峰,整日裡累得半死,難得來次藏書樓,都能算作是歇息。
回到熟悉的地方,虞禾的心似乎也跟著平靜了。
她在一排排書架中走過,聽著窗外響起林葉被風吹動的沙沙聲。日光漏進來,有細微的塵灰在空氣中緩緩飄浮,偶爾能聽見附近輕微的腳步,莫名使人心神愜意。
虞禾正放鬆,餘光瞥見一道寒光折射到一旁的書架上,她心一沉,猛地出劍回身擋去。
雙劍相接,當啷一聲脆響。
縱使虞禾反應及時,還是被突如其來的劍風削去了一根辮子。
轉過身,見到是蕭停陰鷙的一雙眼。
“怎麼哪兒都有你?”
一見到蕭停,她就感覺太陽穴突突地跳動,火氣也跟著冒了出來。
“你果真在棲雲仙府。”蕭停話不多說,頓時殺招上手,步步緊逼。
然而除了蕭停,為數不多的幾個弟子,竟也紛紛朝虞禾攻來。
虞禾邊防邊退,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縱使修為高深,劍法仍不敵蕭停,何況此刻以一敵多,很快她身上就掛了彩。
或許是出於公德心,虞禾在藏書樓打架都不忘避開那些古籍,其他人倒是下手一個比一個狠,劍風直接劈開書架,將本就年久失修的地板打穿。
劍光如雨,繚亂的劍影中,書頁洋洋灑灑地飄散。
虞禾看著都心痛。“此處是棲雲仙府,你好大的膽子。”
蕭停理直氣壯道:“我再如何也是正道之士,你一個魔頭的夫人,也配教訓我?”
“心術不正之人,也配稱正道,可笑。”
她被劍風逼退,蕭停抓到機會打傷她,甚至直接按住她的肩,朝著地板砸了下去。
轟隆一聲響,頓時木屑翻飛,虞禾被砸透地板,重重摔在了下一層,險些一口氣沒上來。
好在她咬牙撐起身,默默將一本書攬入袖中,而後徑直殺向靠近的蕭停。
她不閃不避迎上去,任由蕭停的劍穿過肩膀,兩個人纏鬥在一起,從劍術的爭鬥成了混亂的拳腳相加。
蕭停挨了一個耳光,腦袋嗡嗡作響,頓時怒不可遏,揪著虞禾的頭發往地上砸。
斷流再一次襲來,朝他眉心刺去,迫使他不得不停了手。
蕭停順勢封住她的靈穴,很快有人稟告,說是驚動了仙府的修士,他這才收住,壓著虞禾往外走。
虞禾的反應比他想象中要平靜,竟也不費力掙紮了。
蕭停出言諷刺:“方才不是很能耐嗎?我還當你有多大本事,也不過如此……”
虞禾沉著氣不吭聲,後腦勺還挨了蕭停一巴掌,她隻能咬牙忍耐。
走出藏書樓的大門後,蕭停的嘲諷還是沒完沒了。
踏出約莫一丈遠的距離時,忽然一陣嗡鳴,頓時腳下金光大作。
藏書樓的法陣被觸發,數道鎖鏈嘩啦一聲拔地而起,猛地纏繞住蕭停的四肢,拽著他硬生生跪在地上,膝蓋撞出一聲悶響。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不得不鬆手,虞禾立刻退開一段距離。
蕭停被鎖鏈緊緊束縛,同時靈力被克製,讓他根本無法動彈。
靈光化為長鞭,重重抽打在他後背,疼得他痛呼出聲,咬牙道:“你做了什麼!”
虞禾吐掉嘴裡的血水,將頭發撥到腦後,得意道:“你不覺得身上多了點東西嗎?”
蕭停這才反應過來,頓時暴怒著要掙脫法陣,又是一道長鞭下來,打得他青筋暴起。
她剛才趁著貼身打鬥的時機,將一本輕薄的古籍塞到了蕭停懷裡。
蕭停他們一定是將藏書樓的監守打暈了,沒有監守刻下咒符的書,一旦帶出就會被視作偷竊,將觸動藏書樓的法陣。
虞禾從前就聽說過,這個法陣是鶴道望的傑作,也就是說一定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東西。
其餘人見救不出蕭停,眼看已經有仙府修士趕來,紛紛丟下他逃走。
聽著響亮的鞭子聲,以及蕭停的咬牙悶哼,她捂著劍上的傷,風涼道:“我一直好奇這個法陣是什麼模樣的,還真是多謝你了。”
趕來的道友替虞禾解開了封印,見到是鶴道望的女兒受了傷,連忙將消息傳到了悔過峰。
聽說抓到了蕭停,鶴道望很快趕了過來。
由於沒人知曉這個法陣是怎麼破解的,因此一行人隻能乾站著,看蕭停挨鞭子,想將他帶走都沒辦法。
鶴道望趕來的時候,蕭停挨了最後一鞭,已經麵色蒼白到快昏死過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虞禾連傷勢都不管,非要看著蕭停挨打,直到鶴道望來了,她才感歎道:“峰……阿爹,你的法陣真的太厲害了,還能再抽他幾下嗎?”
“偷了多少頁的書,受多少下鞭刑。”鶴道望見她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覺得有些丟人,實在不忍多看,“被打成這副模樣,還傻站在這兒做什麼?”
“觀刑解氣。”她說完,也挨不住傷處疼得厲害。“我去一趟藥宗,仙府混進了陽關道的人,阿爹一定要查清。”
虞禾跟著幾個同門離開,鶴道望這才瞥了眼枝葉掩映下的黑色鳥羽,很快那隻黑鳥也拍著翅膀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