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有了投資商(1 / 2)

季家莊園坐落於春歸區的彆墅中心, 占地一百六十畝,樹景湖水, 風光滿目, 有十幾棟彆墅繞莊園而建,無人機航拍往下,景色壯觀, 氣勢磅礴。

一花一草,莊園內布置講究傳統美學裡的對稱。

季家家主季文柏, 在資產排名上僅次於陸成午,是北城極有名的人物。

三個月前,在他生日宴前夕找回丟失在外的兒子, 最近心情一直很好, 老管家都忍不住垂淚感歎一句“自夫人走後,很久沒看到季先生如此開心”的話。

季文柏溫和有禮,跟妻子是青梅竹馬, 有書裡常說的“郎才女貌”“琴瑟和鳴”的感覺。

他們在結婚第二年生下季湛, 季湛三歲時, 季文柏事業正處於關鍵時期,觸碰了□□的利益,對方派人綁了季湛和他妻子。

萬般危機之下,季文柏派人找到了妻子, 混亂中小季湛失去蹤影。兩人沒有再要孩子, 季文柏的妻子在十年前患癌去世,季文柏沒有再婚, 一直孤零零一個人。

在一堆找小三、有私生女、私生子的狗血豪門裡,勉強算得上一股清流。

**

入夜,摩托車的嗚嗚聲打亂了莊園內的寧靜。

老管家站在主宅門口, 抬手準備從季湛手裡接過他的頭盔,和藹道:“小少爺,您回了。”

季湛隻是淡淡瞥了眼這位笑得滿臉褶子的老人,漫不經心地躲過,“他在哪?”

老管家頓了頓,笑著收回手:“季先生正在書房開會,應該要結束了。”

說話間,樓梯口隱約傳來朗朗笑聲與談話聲,絮絮聲響裡,一道格外溫潤清朗的聲音穿過層層雜音,像吹散六月煩悶的清風,徐徐吹來。

季文柏瞧見門口的身影:“怎麼不在晚宴上多玩一會。”

上門來找季文柏的五個人見狀,連忙跟季湛打招呼:“季小少爺。”

他們五個人是一家車企的股東,如今車企公司出現麻煩,融資出了點問題,遂過來找季文柏聊聊,談談合作。

“玩的時間還有,季小先生或許是想早點回家陪季總,是孝順兒子。”一群人溜須拍馬。

季湛胳膊下夾著頭盔,連看都沒看季文柏,側身上樓,跟季文柏擦肩而過時,冷冷道:“我在書房等。”

“三分鐘。”

其他股東麵麵相覷,不敢應聲,腳步聲慌亂。唯有季湛,仍一副“天王老子來了我都不怕”的淡漠表情,淡定上樓。

季湛先是回了趟房間,從保險櫃裡拿出裡麵僅有的一封信,轉身抓著頭盔往書房裡走。

一分鐘後,季文柏進書房,看到他手裡的那封信,輕輕歎氣。

“確定不留?”

季湛將裝著支票的信封遞過去:“不留。”

這是三個月前的約定。

三個月前,季文柏和管家找到季湛時,他正在跟人打架。

對方是附近有名的街頭混混,找幾個初中生要錢,不給就扇巴掌,被季湛發現,丟下快餐衝過去跟人打了一架。

飯菜散落一地。

轉頭,季湛發現了站在巷口,一臉愕然的斯文男人。

西裝一絲不苟,腕上手表低調,零星幾顆鑽刺得人眼疼。他身後停著一輛看著很貴的黑色轎車,如水的月光和路邊的燈光照亮了男人驚愕的臉。

稍縱即逝,季湛還是看到了。

他們站在巷口,與臟亂、黑暗、螻蟻滿地,散亂著垃圾臭味的小巷深處,格格不入。

季湛當時沒什麼感覺,麵無表情地放下被他揍得喊饒的男人,從臟亂的地上撿起八十五塊錢,走出去,準備還給四個初中生。

巷口沒有他們的身影。

季湛繼續往外走,大約是年輕人的自尊心作祟,他故意跟斯文男人隔了七八步的距離,不想讓他聞見在巷裡沾染的臭味。

越過轎車抬步往前時,季湛聽到了身後男人微微哽咽的聲音。

“小湛,我是你父親。”

季湛那時候才知道,從小打罵他,逼他高中輟學、天天喝酒在家裡用瓶子砸他頭的醉漢,是他的養父。

生活好像有了希望。

又好像沒有。

因為他與季文柏的世界,格格不入。

甚至,季文柏都不敢問他,為什麼會從地上撿起八十五塊錢,又為什麼會一邊揍那個人,一邊喊:“錢在哪。”

從那時季湛就知道他在季文柏眼裡,可能是哪類人。當季文柏解決養父,準備帶他回家時,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野草在外麵生長了二十年,回到精心養育的溫室裡,會死。

季文柏自然沒有就此放棄,他以一輛季湛很喜歡的摩托車作為交易,希望他能試著在家裡留三個月。

“權當試用期,如果喜歡,就繼續待下去,如果不喜歡,我也不攔你。”

這是季文柏的原話。

那輛摩托車一千八,是季湛高中時想了很久的摩托車,現在他20歲,摩托車早已更新換代,那輛車連同他的喜歡,一起停產。

季湛還是留了下來。

不得不承認,他對家庭還抱有一絲期待。

回家的第一天,季文柏給了他好幾張卡和幾張支票,房產、超跑、千萬手表一個個砸來,砸得季湛徹底明白他和季家的差距在哪。

回來當天,季家的幾位大小姐、少爺齊齊出麵,著裝正式隆重,站在季文柏身前拍馬屁,說以後會跟“季湛哥哥/弟弟好好相處”。

轉頭,在無人發現的地方,偷偷點評他的衣著,他不會吃的西餐以及聽不懂的英文。

季文柏在沒找到季湛之前,打算將財產分給他哥哥、弟弟的子女,季湛回來後,這些人沒有機會,心裡有氣,暗地裡偷偷給季湛使絆子。

前兩次都是女孩,季湛忍著沒動手,第三次,打得少爺鼻青臉腫倉皇而逃,至此,他的混混名聲在豪門出了名。

沒人敢惹。

季文柏為此委婉跟他談過一次,暗示如果以後再有類似事情發生,他可以去找管家,管家自會幫他解決。

老實說,季文柏對他不錯。

那天之後小少爺、大小姐再也沒來挑釁過他,季文柏在他回來的第七天,就是跟少爺打架的第二天,給了他一疊財產轉讓協議。

那上麵是他的所有家產。

隻要季湛喜歡,隨時可以拿走季文柏的一切。

季文柏對季湛的補償,就是把家產給他、把公司給他,給他安排晚宴,讓他融入豪門社交圈,季湛做了。

換回來的是:

對季文柏的嘲笑,對季家的嘲笑。

他是季家唯一的汙點。

就像他的紅發。

其他人染紅,他們會說他足夠個性,放在他身上,就是街頭混混。

沒有人接受他,連同他過去二十年的人生。

“好,就算你想離開,你也需要告訴我,你準備去哪裡。”季文柏深呼吸,顫聲說。

季湛在那一刹那,想到了虞圖南的名片。

不過隻是想想。

沉默的兩秒裡,季文柏將支票放回他麵前。

“這裡加起來應該有一個億。”季文柏沉聲說:“我知道你不喜歡留在家裡,可以,我答應你,隻要明天跟我去一趟公司,依然不喜歡工作氛圍,那裡的環境,確定要拋下整個季家和季氏產業,拿著這些支票離開。”

季湛剛想拒絕,季文柏歎息著說:“這樣你母親,才能安息。”

季湛抿唇。

半晌,萬籟俱靜的夜裡響起一聲極深、極沉的音。

“好。”

季湛往門口走去,手搭在門把手上即將開門退出去時,季文柏歎聲道:“明天,穿得要稍微正式一點,可以試試衣櫃裡的西裝。”

季湛身體微微繃緊,眼眸微垂,看不清情緒,良久點頭。

“知道。”

他不喜歡西裝,正如他不喜歡讓一位五十多歲的長輩,家裡的管家,幫他拿頭盔一樣。

**

同一時刻,虞圖南和陸子野剛到家,然後,收到了一條不太友好的消息。

他們倆的公司——南北影視,現階段的主要項目是《四季》的播出與宣傳。

昨天,也就是綜藝第一期錄製的第三天晚上,虞圖南已經找到視頻網站買下網劇,采用的是對方負責播出平台,不提供任何宣傳,隻給對方兩成分賬的形式。

視頻網站負責人當時答應得非常快,虞圖南和陸子野風頭正盛,合作是他們的幸運,才過一天,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不僅現在拒絕了他們的合作,還直白告訴虞圖南,以後也不會有任何合作。

除了這家視頻網站,原先主動找虞圖南提議資源互換、合作、投資的一群人,紛紛改口,聽到他們的聲音跟看到閻王似的,電話剛撥通,立馬掛斷。

虞圖南:“應該是陸成午做的。”

...

陸成午正在回國的私人飛機上。

“已經跟陸家所有合作品牌提到這件事,以後,再沒有人跟虞圖南和陸子野合作。”

用的理由也很巧妙。

給一對叛逆兒女施加壓力,讓他們乖乖回家。

陸成午調查了很久,也不知道為什麼虞圖南和陸子野會相認,沒人說他們是親姐弟,茫茫人海裡,隨便抓個人就抓到親姐姐了?

怎麼可能。

更彆提,陸子野全然相信虞圖南,非常聽她的話。

陸成午不敢放出虞圖南是假姐姐的消息,怕虞圖南借機澄清,隻能讓虞圖南知難而退,乖乖離開影視圈,退出娛樂圈,彆在鏡頭前。

最好彆被人發現。

所以,阻止虞圖南發展南北影視,成了陸成午的首要任務。知道虞圖南買下《四季》時,陸成午緊繃著的心徹底懸下來。

陸成午查過,現在陸子野手頭現金不多,他們的綜藝款項隻打了一半,還有一半要在第二期綜藝結束後打給他們。

按照虞圖南現在的勢頭,她給《四季》的宣傳資金超兩千萬,還要請一線歌手唱她的主題曲,明顯有一炮打響公司名氣的意圖,

年輕人做事太急躁,錢全搭進去,容易讓自己陷入四麵楚歌的境地,給了他機會。

現在,陸成午讓所有人停止跟虞圖南合作,她花出去的錢白搭,陸子野的錢大半扔在影視項目裡,要等電影上映才有可能收回。

起碼還有小半年,他們等不到這筆錢。

虞圖南沒有機會翻身,陸成午有這個自信。他計劃在虞圖南陷入絕境之際,拿著支票跟她談,讓她離開公眾視野,安靜過完下輩子。

....

另外一邊,陸子野邊喝牛奶邊問:“姐,你打算怎麼辦。”

語氣散漫悠閒,一點也不慌亂。

陸子野信虞圖南。

如果她沒有把握,不會去挑釁陸子野,在電話裡把他臭罵一頓。

虞圖南:“明天我們早上出去一趟,下午去拿報告。”

“去哪?”

“季氏大樓。”

“早點睡。”

“哦。”

翌日。

虞圖南沒想到會在季氏大樓一樓遇見季湛。

他穿得很正式,大約是第一次穿,常常不自在地撥弄領帶,頭上戴了頂紳士禮帽,遮住了亮眼的紅發,站在電梯口,一聲不吭地等電梯。

明明裁剪得規整,是位紳士貴公子,卻感覺像穿大人衣服的鄰家弟弟。

虞圖南上前,從文件夾裡拿出一份合同在他麵前晃了晃,調侃道:“穿成這樣,是想裝扮成霸總模樣,跟我談合作?”

“不用這麼正式,加入我的公司很簡單,帶上你的錢或者你的紅頭發。”

陸子野靠著他這張“豪門內誰都要給麵子的小帥臉”,成功得到去頂樓的通行證,見到虞圖南跟季湛說話,忙湊過來,炫耀地將通行證給虞圖南。

虞圖南拍拍他的俊臉:“這張臉還挺能刷的。”

“姐,那你以後得對我好點,刷臉的機會還多著。”陸子野說得認真。

虞圖南笑了笑,抬手揉揉他的頭發。

季湛將他們的互動看在眼裡,默默往後退了一步,仿佛在退出不屬於他的世界與溫情。

無意間,不小心撞到一個員工。

員工奇怪地看了眼他的禮帽與西裝外套,狐疑離開。

季氏內部雖然已經開了空調,但是夏天戴禮帽還是奇怪了些,虞圖南想了想,認真說:“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很閃耀的存在,連同你紅發,耳釘、著裝以及過往的經曆。”

虞圖南說得都是真心話。

昨晚,在無數比較裡,在貶低他抬高陸子野的喧鬨裡,他能心平氣和地跟陸子野說話,這份胸襟,就贏了豪門圈裡的大多數人。

人性脆弱。

誰都不想被他人貶低,更彆說,被貶低的同時,對方還抬高了彆人。

當然會埋怨對方,可看到被誇讚的人出現在麵前時,被當成對照組的刹那,不可能不埋怨那個人的。

如果這是一本小說,季湛大概是最有理由黑化的人之一。

失去了二十年本應該屬於他的安然生活,回歸後被人嘲諷,什麼都沒做,僅僅是保護自己,就成了彆人眼中的凶獸。

更彆提,今天還拋下過往的紅發與堅持,出現在季氏大樓裡。

季湛垂眸,禮帽擋住了他大半張臉,看不清神情。

“叮”一聲,電梯到了。

虞圖南補充:“合同在你手裡,金額多少隨意。我很期待陸子野和你的紅綠燈造型。”

陸子野:?

“虞!圖!南!”

陸子野氣得腦門生疼,上電梯時一路在虞圖南耳邊碎碎念叨:

“我不要綠頭,我現在就喜歡黑色!”

“哪個霸總會染頭。”

“你安慰他,拉我下水乾什麼。”

虞圖南輕笑:“我沒有安慰他,不過不想染就不染嘍。”

等出了電梯,陸子野撇嘴:“真的?”

“不過你為什麼要說金額多少隨意,同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