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黛二十二歲生日舉辦得聲勢浩大。
線下生日宴隆重, 線上微博熱鬨。
聞黛本人的微博評論區前排，粉絲們都換上了統一的慶祝聞黛22歲生日的頭像，相關詞條掛在熱搜前十。
詞條廣場被祝福霸占, 偶有幾條詢問“這明星原來這麼火嗎”、“是我跟不上時代步伐, 這人是誰”之類的疑惑。
不過很快被粉絲刷了下去。
生日看似熱鬨，但是幾乎沒有娛樂圈內的“好友”送上祝福。
每當有人問起, 都會被工作團隊安排的水軍或者大粉解釋一句：“聞黛在這方麵比較低調, 而且她在豪門圈裡有很多好朋友哦。”
如水軍所言, 聞黛確實邀請了許多豪門圈內名媛子弟以及最近合作過的幾位小藝人參加，公司的股東、投資商以及相關人脈自然也在受邀名單裡。
線下的生日宴在本市一棟曆史悠久的私人古堡舉行, 堪稱一場大型“私人晚會”，聞黛給每位到場的人都準備了禮品袋。
其實很少有藝人會大辦特辦生日, 更彆提隻是普普通通的二十二歲生日。
一般來說, 工作團隊準備好生日蛋糕, 布置好現場後，藝人過來拍幾張照片發到微博上營業便算結束。
這樣一比較，聞黛的生日宴辦得格外正式。
古堡布置精美，仿若置身於童話世界，更彆提她飛到國外，特意為生日宴買下千萬首飾和王冠，高定禮服在四個月前就開始著手準備。
聞黛的繼姐沈簡兮像一位旁觀者，看著聞黛以一種“將在生日宴上驚豔全場，彰顯她在沈家地位”的目的，一步步打造她的生日宴。
...
生日宴在晚上六點舉行, 下午兩點。
化妝師正給聞黛上妝。
她的經紀人和助理坐在沙發上，隔幾秒刷一次微博。
助理愁容，猶豫不決地捏緊手機, 偷偷扯了扯經紀人的衣角，經紀人連連搖頭，示意她彆說話。
聞黛剛上完底妝，對著鏡子檢查底妝效果，無意間瞥見助理畏畏縮縮的模樣，闔眸等著修容，漫不經心地道：“想說什麼。”
助理下意識看向經紀人，沒得到對方的反饋，隻得小心翼翼地問：“生日這天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萬一南北影視有什麼對策...”
未等她說完，聞黛輕哼：“他們能有什麼對策，又不是第一次了。”
聞黛昨天從虞圖南那受了氣，一晚上沒睡好。
早起聽說虞圖南準備把《沉默的十九樓》女主角交給三十八線糊咖後，本來就壓抑著的不滿再也忍不下去。
一個三十八線，近兩年連在電視上露臉機會都沒有的跑龍套，也配來跟她搶角色？
更氣人的是：她都讓嘉朗娛樂找茬，給南北影視施壓，虞圖南還寶貝地守著三十八線糊咖，就是不願意換人。
聞黛沒好氣地補充：“她哪裡能跟我比？”
在不滿的推力下，聞黛讓工作團隊找到之前一直合作的營銷號和營銷公司。
十分鐘後，微博上出現了營銷號爆料。
【@影視方老師：聽說聞黛今天生日，看到有很多粉絲、路人給她送祝福，也有很多人來問聞黛的事業，我就順道一句，真不用擔心聞黛的未來。她是小花裡發展趨勢最好的明星，最近正在接觸南北影視的大餅，恐怖懸疑，搭檔二字男演員，演技、造型這塊不用擔心，聞黛絕對是最適合的人選。】
由於南北影視的主演遲遲沒有公布，有些搜索關鍵詞——“南北影視”過來的粉絲，看到這條爆料，一時不知道能不能信。
評論區早已經被提前安排好的水軍霸占。
【友友們，可以信。方老師爆料十拿九穩】
【哇，聞黛跟南北影視合作，屬實期待】
【強強合作~】
【嗚嗚嗚聞黛終於等到好本子了，之前遇到加戲男二毀劇，想想都氣】
【嘿嘿在生日這天聽到這種消息好開心呀】
【聞黛就是這部劇的天選女主！！！】
...
等輿論發酵一個小時，#聞黛南北影視#被聞黛團隊買上熱搜，無論是聞黛粉絲還是南北影視的粉絲都知道了聞黛將參演《沉默的十九樓》的消息。
詞條下，聞黛被大肆讚美著。
有人誇她好看，專注放安利美圖；有人說她外表柔弱實則膽子很大，分享她去密室逃脫的有趣經曆；還有營銷號自稱業內人士，讚美聞黛演技不錯，演員態度好，再配上兩張導演采訪時認可聞黛的截圖，屬實忽悠住了一些不了解聞黛，隻看過CUT剪輯的一部分路人。
在一層一層“洗腦包”式節奏下，本就是聞黛路人粉的觀眾，潛移默化地接受了“聞黛就是天選女主”的信息。
詞條在熱搜榜上掛了約四十多分鐘後，突然又有一個營銷號爆料。
【@迷糊老頭：聞黛實慘，生日這天被拉出來給“皇”擋災。她接洽南北影視大餅是真，隻可惜大餅被資本硬捧的某三十八線糊咖搶走，不出意料，接下來肯定會有一波有關她的黑料】
除了他，又有幾位“業內人士”，不僅在微博，還在短視頻平台以及公眾號發了類似的消息。
每部大IP劇在拍攝前，劇組都習慣拉幾位有名氣的藝人出來遛一遛，通過營銷號向網友透露她或者他可能要來演我們的大IP劇啦，用藝人的名氣博取關注度，讓全網期待值拉滿。
連熱搜都不用買，電視劇還沒開拍就在網友麵前刷了一波存在感。
有時候爆料是真，更多時候都是一場騙局。
像狗仔爆料。
說找頂流，實則二線男明星。
關注影視圈的人非常熟悉這套操作。
很多劇組都用過。
當有人爆料，“南北影視跟其他資本一樣，拉聞黛出來博取流量，賺黑心關注度”時，路人很快接受了這件事，毫不驚訝。
但問題在於：
內娛苦“皇族”久矣。
單純拉一線明星、頂流博取熱度沒問題，但在聞黛生日這天這樣做，不合適吧？而且還是為了一位資本想捧的三十八線糊咖鋪路，更加過分。
人紅是非多。
原本虞圖南、陸子野就有一批自己的專屬黑粉，平常在綜藝裡時不時帶點節奏，被觀眾罵，受了一肚子氣，現在看到黑虞圖南的好機會，自然不會放過，披著路人的馬甲“伸張正義”。
再加上聞黛團隊請到的水軍，很快，虞圖南就成了一些人群起而攻之的對象。
【我就說一句話，天下資本都一樣】
【我沒看過虞圖南的綜藝，也不了解聞黛，純路人說一句，賺彆人生日的流量，真的很過分】
【有沒有人知道是哪個三十八線？】
【同想知道。名氣、實力不如聞黛，這都能拿到南北影視的大餅，惡心人的資源咖】
【強捧灰飛煙滅，後台這麼硬嗎】
皇族、資源咖、生日被拉出來溜，這三個關鍵因素放在哪，都會被人罵。
漸漸的，罵聲多了起來。
聞黛不用賣慘，已經靠著柔弱的外在形象和可憐巴巴的受害者身份，收獲了一堆路人的友好度。
粉絲更加心疼聞黛。
聞黛不是第一次靠貶低彆人，賣慘收獲路人緣。
在工作團隊的包裝下，她一直以柔弱小可憐的人設出現。
半小時後，南北影視的評論區開始淪陷。
已經有人在還不知道三十八線糊咖是誰的情況下，強烈要求聞黛出演女主，讓南北影視放棄資源咖。
童臻還沒出現，就在聞黛團隊的節奏帶領下，被抹黑，路人緣被毀，還被認為是資本硬捧的女演員，沒資格跟聞黛相提並論。
而聞黛呢。
成了《沉默的十九樓》的天選女主。
她想讓虞圖南和嘉朗娛樂的人看見，坦然參演《沉默的十九樓》是民之所向，是大家都讚成且期待的。
聞黛很熟悉這套流程。
之前她就嘗到了用輿論再加上一點資本，倒逼劇組換演員的甜頭。
南北影視內部開會，在評論區被淪陷的十分鐘後，解釋並無皇族、資源咖等現象。
沒掀起什麼水花。
聞黛化完妝後用助理的手機打開微博，刷了兩下，嘴角微揚：“看，跟之前一樣。”
她懂得借用輿論。
在輿論戰裡，最重要的是搶占先機，贏得第一印象。
隻要網友認為她是個容易被欺負的存在，那麼，遇到這種問題會下意識地選擇相信她，可憐她，再喜歡她。
助理笑得勉強。
“但這次，對手是虞...”
後麵兩個字沒說出來，被聞黛忽然冷下來的眼神逼了回去。
“虞圖南又怎麼樣？”
“是人，都會輸。”
“她也會。”
聞黛十分掃興地把手機丟回助理懷裡，也不管助理接沒接到，轉身走到造型師麵前，開始佩戴珠寶。
經紀人拍了拍助理的肩膀，示意她彆再說話。
多說，多錯。
麵對這種聽不下去真話的藝人，隻要一心捧著她，多說點好話恭維她就行。
助理收好手機，不語。
三點，生日宴舉辦的三個小時前。
聞黛剛佩戴上千萬珠寶，站在落地鏡前邊細細檢查造型，邊聽著造型師和經紀人的誇讚，嘴角彎彎，心情很好。
她等這天，等了一年。
一年前初入豪門，生日辦得十分簡單。
她想參加一場豪門晚宴，還得經過沈簡兮的同意，連套高定禮服都沒有。
其實聞黛跟母親嫁入豪門前，家境殷實。
雖不能買高定，但是一些奢侈品的成衣、包包，一年下來總能買幾件。
不如豪門名媛大手大腳，可生活絕對能稱得上優渥。
她在國外留學兩年，留學期間，偶然見到了幾位大小姐，看著她們高定禮服，百萬珠寶，暗自嫉妒。
後來隨媽媽進入豪門，原以為能過上跟同學們一樣的豪門生活，換回來的卻是沈簡兮的限製。
想象中的場景沒有發生，隻有讓她不滿的現實，一來二去，聞黛心裡不平衡，就借用沈簡兮的高定禮服，偷偷參加豪門晚宴。
結果被教訓了一頓，還讓她丟了大臉。
聞黛一直記著這件事。
一年前跟現在不一樣，她有驕傲的資本，能跟沈簡兮對著乾，甚至平起平坐，她不用再考慮任何人。
聞黛很滿意生日宴的造型，眉眼舒緩。
造型師知道她喜歡，暗地裡鬆了口氣，又抬手幫她整理脖間微微有點歪的吊墜，“再看多少遍，都覺得好看。”
“紅寶石很襯您。”
聞黛笑著。
眉眼微挑，明豔動人。
忽地。
室內響起熟悉的電話鈴聲。
叮叮當當的。
經紀人連忙從聞黛的包裡找到她的手機，掃了眼來電顯示。
一串陌生號碼出現在屏幕最上端。
經紀人多看了兩眼。
很熟悉。
“好像是...虞圖南。”
最近一段時間，經紀人因為《沉默的十九樓》女主角的事，非常關注南北影視的動向，從其他人那得到了虞圖南的聯係方式。
號碼看了很多遍，但因為聞黛的性格和做法，遲遲不好意思打電話過去。
聞黛眼眸閃過一絲微光。
“她忍不住了。”
聞黛接過手機，側頭淡淡掃了眼造型師。
造型師秒懂。
立馬關門離開。
一時間，室內隻剩下聞黛和她的經紀人、助理三人。
來電顯示仍亮著。
***
虞圖南靜靜等待聞黛的接聽。
房間裡很安靜。
她半小時前才無意間看到網上的消息。
由於今天是本期直播的最後一天，她前兩天都沒有直播，便想著最後一天全天出鏡，八點起床到下午，都沒有看過手機，也沒有管公司的事。
自然沒有去公司。
她跟路子額、季湛、許獨行和薑朝暮找了家中式早餐店，美美吃完早餐又去玩了一次保齡球，回來時不知道聊到什麼，莫名談到“耐心”這個話題。
四個人紛紛表示，在現在的五個人裡，除了大姐大虞圖南外，自己是最有耐心的，後來因為這份榮譽吵了起來。
最後的結果是——
他們買了一份兩千片的拚圖回家拚，分工合作，每個人負責四分之一，看誰能有耐心、一聲不吭地完成。
虞圖南在旁邊看了一會，覺得無聊打開微博。
然後在滿屏“彆看微博”、“彆理節奏”的彈幕下，看到了掛在熱搜前排的黑熱搜。
作為知情人士，虞圖南一眼看出了誰謀劃的這件事，囑咐陸子野他們幾個人好好拚圖，自己回到書房，關上麥和鏡頭，處理完熱搜後，給聞黛打了這通電話。
虞圖南的聲音一如從前，清冽好聽，不高不低，但往日如春風一般和煦的明媚消失，聲音裡沒有一絲溫度，隱隱帶著一絲壓迫感。
“黑熱搜我已經撤掉了，如果你還想通過微博來辦公，把事情鬨大，我奉陪。”
手機那端，傳來一聲滿不在意的輕笑，輕盈悅耳，沒來由地讓人煩悶。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虞圖南眼眸微沉：“你最好知道。”
“彆再動我的演員。”
“虞總，網友認為我比較適合演《沉默的十九樓》，你不滿的應該是網友，找我撒氣做什麼。罵你的，罵演員的，都是他們誒。”聞黛說得無辜。
虞圖南頭一次氣得想笑。
倒也知道越生氣，聞黛越得意。
喝了口咖啡，苦澀直擊味蕾鑽入大腦，虞圖南再度冷靜下來。
“網友從始至終想罵的，都是德不配位、沒有演技、沒有演員態度的資源咖，巧合的是，你每一項都達到了標準。他們隻是被像你這樣的人利用，借用信息差帶來誤會。網友罵聲越大，說明討厭你這樣的人越多。”虞圖南語氣淡淡：“你又有什麼好得意的？”
聞黛語塞一瞬。
虞圖南淡淡補充：“聞黛，我原以為你享受著網暴彆人帶來的紅利時，會有一點點忐忑不安與愧疚，但顯然，我把你想得太好了點。”
沒有聽聞黛的辯駁，虞圖南掛了電話，盯著電腦屏幕上的熱搜發呆。
五分鐘後，宋特助給她發了一封文件。
虞圖南回了他一個字：【嗯】
**
生日宴現場。
古堡的化妝室裡，聞黛皺眉看著突然被掛斷的電話，攥緊手機，心裡窩火。
“詞條已經被撤了下來。”經紀人小聲道。
聞黛沒好氣地說：“知道了，再買點生日宴的詞條上去。”
“聞小姐，客人到了。”
沈家的阿姨敲門，站在門外輕聲提醒。
聞黛咬緊後槽牙，深呼幾口氣緩和情緒，把手機丟給經紀人：“她再打電話過來，直接掛斷。”
“好的。”
聞黛拎著裙擺出門，走了五步，碰到在二樓走廊邊站著的沈簡兮。
她的繼姐。
沈簡兮上下打量了她兩眼，眉眼微皺。
聞黛：“我這套禮服，四個月前量身定做，姐姐又想汙蔑我拿你的禮服？”
沈簡兮情緒管理一向不好，脾氣有點暴躁，聽不得這種潑臟水的話，一遍遍反複告訴自己，這是在聞黛的生日宴上，下麵還有很多投資山、股東、親戚，但凡說點什麼，聞黛都會大做文章，博取他人同情。
沈簡兮努力壓製住內心暴躁的小凶獸，狀似平心靜氣地說：“第一，一年前你妄動我的禮服，參加晚宴，惹惱股東這件事，我當時教訓過你，現在不跟你計較。第二，今天是你的生日宴，為了讓我們雙方都少生點氣，活得久一點，我不會參加全程參加；第三，來了很多股東，警告你安分一點，彆再打公司的主意，這是我媽的產業，和爸無關，跟你更沒半點關係。”
沈簡兮自認為對這個繼妹和後媽已經足夠善良。
一年前，公司風雨飄揚，母親去世，父親無能，舅舅想摻和家產，關鍵時刻，她爸在關鍵節骨眼上還娶了新老婆。
為了不讓財產分散，在兩人結婚之前，他們三個人坐在會議桌前已經委托律師簽訂好了相關協議，她爸不會得到任何股權，但每年會給她爸一千萬。
繼妹和後媽嫁進來不久，她爸體檢查到癌症，沈簡兮自認父親去世後對她們不壞，一千萬照樣給，且覺得繼妹可憐，有意把她往社交圈裡帶。
沈簡兮想的是一步一步慢慢來，先認識外層的人。
可她沒想到聞黛這麼心急，想一口氣進入核心圈層，直接拿了她的邀請函和禮服赴宴，差點毀了一樁合作。
聞黛不想聽沈簡兮的管教，拎著裙擺準備漂漂亮亮地出場。
沈簡兮伸手握住聞黛的手腕：“我的話，你聽到沒有？”
聞黛不耐煩地甩開沈簡兮的手，“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她想到什麼，揚眉，嘴角微彎：“你還不知道吧？薑朝暮說今晚會過來送我一份大禮。”
“可能是奢侈品的代言喔。”
沈簡兮頓住，眼眸低垂，沉默了很久，再說話時，語氣格外疲憊，無力道：“你這一年做的努力，就是利用薑朝暮，利用網友的同情心，利用圈內人的憐憫，一步步踩著他們得到這些？”
聞黛皺眉：“我沒有錯。”
“薑朝暮沒你想的那麼好哄，”沈簡兮沉眉：“你有沒有想過，她隻是願意相信你，不是什麼人傻錢多。你把她當作笨蛋哄的時候，有沒有一絲虧欠？”
聞黛身影微僵。
二樓走廊裡光影很暗，儘頭的遮光窗簾很遮光，讓這處顯得有些昏暗。
沈簡兮以為她在心軟，結果——
聞黛轉身，笑得張揚：“你在嫉妒我。”
沈簡兮愣住。
聞黛抬步，優雅往前，高定禮服上點綴的亮片隨著她的步伐搖曳生姿，閃閃發光。
轉身要下樓時，聞黛揚眉，笑得張揚：“說什麼虧欠不虧欠，姐，我跟她可是好朋友。”
沈簡兮徹底死心。
隻要有利益可得，聞黛會跟薑朝暮做一輩子的朋友，永遠把她當人傻錢多的傻瓜哄。
沈簡兮跟薑朝暮的接觸不多。
甚至一年前知道她跟聞黛關係好起來後，對這位驕縱小公主的觀感非常差，不止一次吐槽過薑朝暮。
前些日子，薑朝暮突然主動找到了她。
為打聽聞黛而來。
人總會因為第一印象而忽視某些真相。
在薑朝暮的世界裡，她很可怕，她在公共場合打了聞黛。
而聞黛是可憐巴巴的受害者。
薑朝暮頭一次從另外一個角度了解聞黛，知道了她另外一副麵孔。
想站到頂端沒有錯，可她不能踩著無辜的上位。
那晚，薑朝暮像一隻不知所措的貓咪，局促地緊捏雙手，坐在沙發裡。
沈簡兮第一次看到薑朝暮如此不安。
她印象裡的薑朝暮目中無人，永遠高傲，即便犯錯，也不會認輸，嬌氣巴巴地指揮旁人為她做事，錯的都要逼人說成對的。
不是在花錢，就是在撒錢的路上。
連公交車和地鐵都沒坐過的小公主，吃過一點點苦，自然也不會跟人道歉，更不會感到不安、惶恐。
可那一晚，薑朝暮全做了。
“對不起。”
她聽到薑朝暮跟她說了這三個字。
低著頭站在她麵前，肩膀委屈地微聳，漂亮的粉發垂落在胸前，淚水滾落，哭了很久。
委屈巴巴地說完那三個字後，遲遲沒有等到她的回複，半是擔心半是委屈地抬頭問她：“為什麼你還不說沒關係。”
“這是我第一次跟人道歉。”
本來已經止住的委屈，再也繃不住，即便努力癟著嘴巴不讓自己哭出來，但委屈依然像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最後哭得雙眼通紅，在沈簡兮的安慰下，擦擦眼淚滿意地走了。
即便道歉，她也嬌氣著，把彆人的原諒當作理所當然。
這種事聽著有點無語，沈簡兮卻生氣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