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月芙沒料到會在這裡見到趙恒,有些詫異地開口喚了一聲。
看樣子,他似乎先一步到了這裡,是她的出現,妨礙了他的獨處。
正想告罪離去,卻發現趙恒並沒有看她,而是直直地看向了長廊邊一叢竹林之間黑漆漆的空地。
晚風一陣一陣地吹過,竹影搖曳,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月芙跟著看了一眼,沒看出異樣,可趙恒卻往前走了幾步,站到她的前麵,擋住她看向那邊的大半視線,再厲聲低喝:“出來!”
空氣裡靜了一靜,就在月芙疑心他是不是弄錯了的時候,那一片竹影之間的窸窣聲忽然變大了些,還夾雜著幾聲女子羞怯緊張的低呼。
一個衣衫不整的年輕男子從竹影間走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同樣衣衫不整的侍女。
那侍女看起來羞愧極了,始終低著頭不敢看過來,隻慌亂地整理身上的衣裙。
而那個年輕男子則絲毫沒有表露出緊張,隻是慢條斯理地攏了攏半敞的衣襟,略微虛浮的雙目先在半躲在趙恒身後的月芙身上看了看,道:“殿下好眼力,真是令臣佩服。”
他打量的目光肆無忌憚,令人生厭,月芙忍不住皺眉,乾脆將整個身子都躲到趙恒的身後,一點也不想再看見那人。
也不知為何,一見到那張青白中透著乖張狠戾的臉,她的心底就止不住地湧起陣陣寒意,背後更是起了一層細細的疙瘩,甚至把一開始發現這兩人竟然在此偷情時的羞赧也衝淡了。
趙恒感覺到身後的動靜,將原本背在身後的手鬆開,自然垂落在身體的兩側,令自己的身形顯得更寬闊。
“崔郎將,這裡是宮禁之中,不是平康坊,更不是定遠侯府,不得放肆。”
其實,他更想說,這裡也不是東宮,不容如此放浪形骸,但顧及太子的麵子,還是忍住了。
美人被擋住了,崔賀樟的眼底閃過一絲意興闌珊。
他聽了趙襄兒的話,今日一入宮,便一直等著見識一番她口中的那位“美人”。
原本聽說是沈家那個已經出嫁兩年多,又才與杜燕則和離的大娘,他沒抱太大的興趣,隻當是趙襄兒為了泄心頭之憤。
畢竟,他素來喜歡十五六歲,才剛及笄的稚嫩雛兒,隻有偶爾興致來了,嘗嘗鮮時,才會找一兩個美豔豐腴的胡姬。那些已經嫁過人的娘子,他沒什麼興趣。
可待真正見到人,他卻一下被吸引住了。
這個沈月芙,十七八歲的年紀,生了一張清麗脫俗,宛若神女的無暇臉龐,與她的閨名十分相襯。
她今日未做隆重的裝扮,隻穿了一身素淨的淡青色齊胸襦裙,脖頸修長,裙擺寬大,走動時身姿翩翩,曲線若隱若現。
彆人也許看不出來,崔賀樟卻一下看出來了,她掩在長裙底下的身段,纖穠有度,胸脯飽滿,腰肢纖細,比例極佳。
簡直將他偏愛的純真與美豔完美地結合在了一處。
他一時高興,坐在席間便多喝了兩杯,隻恨自己未早些注意到此女。
不過,以沈家這些年的頹勢,若沒有公主的提醒,他根本不會多看他們一眼。
幸好,今日看見了。
他一杯一杯地飲酒,很快便感到渾身的血液沸騰不已,急需發泄一番。於是,待聖人一走,便迫不及待地離席,拉著相熟的一名侍女,胡亂尋到這處僻靜的地方,解一解心中的難耐。
誰知,兩人在竹林裡荒唐了不過片刻,便有彆人走了過來。
那侍女膽子小,紅著臉下意識要躲起來,卻被他狠狠地摁著,扶住竹竿,不得動彈。
竹竿搖晃,蕩出一片濤聲。
他覺得興奮極了。
因為那個忽然出現,憑欄而立的女子,不是彆人,正是方才擾得他心猿意馬的沈月芙。
那一抹倩影就立在廊柱邊,離他不過十丈的距離。
他幾乎要將身邊的侍女想象作沈月芙的樣子,渾身的血液也好像要燃燒起來。
偏偏這時候,趙恒忽然出現,打斷了他的興致。
“殿下,臣知錯了,這便退下了。”
崔賀樟雖如此說,卻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繼續慢條斯理地係著衣帶,目光也時不時往趙恒的身後看去。
可趙恒的身形紋絲不動,將身後的人遮得嚴嚴實實,連一片裙角也沒露出來,實在令人掃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