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嘀咕一陣,最終在侯夫人懷疑的目光掃過來時,同時打了個哆嗦,趕緊朝著崔賀樟所在的那間屋子奔去。
隻是,等二人到了屋門外,卻立刻發現不對勁。
他們離開時,分明是將門關嚴了的,可此刻,門卻隻是虛掩著,四下靜悄悄的,仿佛根本沒人在。
這和他們料想中令人羞恥的畫麵截然不同。
二人對視一眼,先試探著喚了兩聲“郎君”,見始終沒人應,這才確定出了事,連忙推門衝進去。
屋子裡空蕩蕩,早已不見了那位沈娘子的蹤影,隻剩下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崔賀樟。
兩人嚇了一跳,趕緊上前,先探鼻息,見呼吸均勻,仿佛隻是暈了過去,這才開始喚。
“郎君,郎君!快醒醒!”
崔賀樟已經暈了一陣子,被這樣喚了好幾聲,逐漸轉醒。
腦後被劈的那處還鈍鈍地疼著,他緩了好一會兒,才才終於想起方才發生的一切。
“人呢!沈月芙去哪兒了!”
仆從忙答:“郎君,奴也不知,方才進來時,便隻有郎君一人躺在這裡,不見沈娘子的蹤影。”
崔賀樟想著方才被人劈的那一掌,怒火中燒,偏偏他根本沒來得及看見那人的長相,連記恨,也不知該記恨誰。
“方才讓你們兩個守在前麵,有沒有看到什麼人到這邊來?怎麼沒有攔?”
“未、未曾,奴等一直守著,不曾有人過來。”
“兩個廢物!連一個活生生的人過來了,也看不見!”崔賀樟一腳踢翻了其中一個,“沒人過我,那是何人將我打暈,又帶走了沈月芙?難道是你們?”
他蒼白的臉上漸漸泛起異樣的潮紅,胸口因為怒火而劇烈起伏,連眼珠子也有些突出,表情猙獰,看起來有些瘮人。
“奴、奴不知,更不敢啊!”兩人連忙跪地告饒,“放眼整個長安,敢打郎君的,恐怕也沒幾個呀!”
這話卻是提醒了崔賀樟。
他父親雖隻有侯爵,可身份卻是聖人的親家,一旦過世,自然就會追封國公。將來太子繼位,崔家的地位,便可過去的沈家,如今的王家一般,為眾多外戚之首,除趙氏之外,無人能敵。
有誰敢在他的家中,對他出手?
賓客之中,比他位高權重的不在少數,但有太子和太子妃在,沒一個會在彆人的府中多管閒事。
他的腦海裡慢慢浮現出一張冷峻的麵孔。
隻有這個人,從來對他不假辭色,也隻有這個人,會不忌憚他太子妻弟的身份。
“八王呢?他在哪兒?”
“八王、八王在宴席上,似乎與太子口角了兩句,便一個人離席了,也不讓人到近前服侍。不過,奴一直守著,未見八王往這邊來過。方才,太子妃殿下已兩個侍女去南麵尋八王了。還讓奴來提醒郎君,莫讓夫人掛懷,免得在賓客麵前失禮。”
“哼!理她做什麼,今日這麼多人在,難道她還真敢鬨?你們兩個也過去,看看沈月芙在不在八王那裡!”
崔賀樟如今正在氣頭上,根本顧不上侯夫人如何,一心隻想找出方才將自己打暈的人到底是誰。
兩名仆從也不敢反駁,連連應“喏”,就要奔出去。
才跨出半步,又被崔賀樟喊停:“等等,再給我弄個侍女來——就上個月太子賜的那個春兒,快些!”
香爐裡的香早已燃儘,氣味也已隨風飄散。隻是,他在昏迷之前,和才昏迷的時候,卻統統吸了進去,方才剛醒來時,被怒氣衝昏了頭,還未感覺到異樣,現下才察覺藥效正在發作。
隻是,府中貌美的侍女都已被侯夫人打發走了,僅剩那個還看得過眼的,便是上月他從太子那兒要來的那個叫春兒的,因是東宮的人,侯夫人不敢立刻將人弄走。
原本是為了沈月芙才準備的香,如今人跑了,他還這麼狼狽!
那兩名侍從,遂一個急匆匆奔向南邊,另一個則去將春兒帶過來,塞進崔賀樟的屋裡。
不一會兒,屋裡便傳來夾雜著女人高亢中帶著痛苦的激烈聲響。
那侍從聽得難受,可又怕再發生方才那樣的意外,隻好硬著頭皮,繼續寸步不離地守在門外。
……
另一邊,幾名侍女穿過一條條空蕩蕩的長廊,一間屋子一間屋子地找過去,始終沒有見到趙恒的蹤跡。
偶爾見到經過的下人,都會停下來問一問。
卻沒有一個說見過趙恒的。
“是不是方才的人指錯了,殿下並沒有到這邊來?”
“是啊,這裡已然離宴席有些距離了,位置太過偏僻,其他要更衣、小憩的賓客,也都沒往這兒來。咱們要不要再往彆處去看看?”
為首的那一個侍女也有些猶豫,停下腳步想了想,點頭道:“也罷,這裡的屋子咱們都找過了,隻剩下那一處,我過去看看,你們先往北去吧。”
她說著,指了指前方數十步之外的那座二層樓閣,一個人朝那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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