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案邊的身影已經離開,朝西麵昆池的方向去了,趙佑隻得收回視線,訥訥地點頭,被幾名侍衛攙起來,往外麵的步輦行去。
趙恒也跟著站起來,麵無表情地衝王家兄妹道:“方才打球還有些疲乏,我先下去歇息了,二位請自便吧。”
說著,招來兩名內侍陪著他們,自己轉身走了。
……
薛貴妃與趙襄兒一路同行,直至芙蓉閣外。
兩人算不上親近,不過因時常打照麵,方能一路說說話。到這兒,趙襄兒已有些耐不住了,知道薛貴妃要往內闈的方向去,便轉了個方向,說要去馬場。
薛貴妃知趣,隻笑著祝福她騎馬時小心些,便自行離開了。
步輦在路上行得有些搖晃,薛貴妃乾脆不坐,讓內侍們帶著步輦先回去,自己則隻留一名貼身的侍女,說要在附近走走。
正是午後,陽光明媚的時候,半山之間,叢叢楓林,色彩濃烈,景致極佳。內侍們不疑有他,當即抬著步輦快步離開。
不一會兒,四下逐漸空曠起來。
楓林間行出一名內侍,衝薛貴妃行禮:“太子妃殿下請貴妃一同到林中賞楓。”
薛貴妃停下腳步,看一眼火紅的楓林,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
“我知道了。”
她讓侍女跟著那名內侍走開,自己則轉身進了林中。
深秋時節,地上落滿葉片,一步步踏過時,發出清脆的響聲。樹上片片燦爛的楓葉,將她的笑容襯得格外濃豔。
一隻蒼白瘦削的手從側邊伸出,輕輕握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拽,就將她拽了過去。
“怎麼這麼久?讓我好等。”
趙懷憫將她壓在樹乾上,蒼白的臉湊近,在她的耳邊嗅了嗅。
“不錯,今日熏的香,我喜歡。”
薛貴妃被他摟住腰,不禁輕笑一聲,精心裝扮過的麵上浮現一層難掩的春情:“我自然要等他們賽完一場才好走。這才多久,你便等不及了?還拿太子妃來騙我。”
趙懷憫嗤笑一聲,一邊解她的領口,一邊毫不在意道:“我不喜久候。也不是第一回了,她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哪次用她來騙你,你不覺得更刺激?”
薛貴妃的臉紅了紅,卻不是因為羞澀。她主動解開衣裙,卻不肯褪下,隻環抱住他,一邊與他親吻在一起,一邊軟聲道:“天冷,我可不想染風寒。”
趙懷憫也不勉強她,隻是將手伸過去,狹長的眼眸因興奮而眯起:“放心,一會兒便讓你熱起來……”
空無一人的楓林裡,原本微寒的空氣頓時變熱。
趙懷憫說,崔桐玉不介意薛貴妃的存在,同樣的,薛貴妃也不介意崔桐玉的存在。
她是貴妃,本就不是皇帝的正妻,和太子暗通款曲,也不過是為了自己。
她是個年輕的女人,正當最好的年華,皇帝趙義顯卻垂垂老矣,每一回召幸,都讓她完全無法得到滿足。
趙義顯也並非一位雄才大略,能令青史銘記的帝王。初時,她還會因帝王的身份而仰望、敬重,可一年、兩年,三年、五年,她的那點熱情也被消磨殆儘。
無望的日子似乎一眼能望到頭。
她這輩子,似乎隻是在等待趙義顯的駕崩。
她沒有子嗣,恐怕將來也不會有,待趙義顯去後,便隻能入皇家寺廟出家修行,在青燈古佛下走完一生。
無趣至極。
趙懷憫是她難以為繼的日子裡的一點刺激的調劑。
身份的禁忌與□□的歡愉,終於讓她日漸遲鈍的感知得到一點慰藉。
為此,也要付出一點代價。
“阿父——近來如何?可說起過八郎?”趙懷憫一邊掐著她的後腰,一邊呼吸不穩地問。
薛貴妃的臉上已經浮起一層細小的汗珠,在深秋的涼風中感到忽冷忽熱,難耐至極。她咬著唇,壓住又一陣難以克製的興奮的叫聲,好半晌,才斷斷續續地回:“說起過……就是那日,你、你們離去後,我隻聽見了一句……”
“什麼?”
“他說、說,八郎——啊——八郎是個好孩子!你知道的,他不會同我、說太多……”
“哼!”趙懷憫的眼底閃過冷色,掐著她腰的手指也越發用勁,“果然如此,他對那事的處理不滿意。”
今早,聖人已定下了安西都護府司馬一職的人選,未照他的意思提拔劉參軍,而是按趙恒的提議,從涼州調了一名參將過去。
“怕了?”薛貴妃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怕他覺得八王更好,疏遠於你?”
趙懷憫眼神一沉,在她的肩上用力咬了一口,冷冷道:“我怕什麼?八郎在朝中可沒有半點根基……”
話雖如此,他忽然想起剛剛卸甲的蘇仁方,心裡莫名不舒服起來。
……
紫雲樓外的昆池邊,月芙獨自一人坐在茂密的竹林邊。
天氣漸涼,臨水處風大,幾乎沒人往這裡來。而她身後的那一小叢竹林,則正好擋住她的身影,不被立於高處的紫雲樓內的人看見。
冷風陣陣,吹得池水波光粼粼,也吹得她忍不住瑟瑟發抖。
可她不能走,她要等趙恒。
方才,她特意將自己的那對耳墜留在托盤中,一直等見他進了紫雲樓,才進去取。
離開前,她留意過,趙恒的確看到她往這邊來了。
現下,隻看他到底會不會也跟來了。上回說好的,他要將手釧還給她。
可是,時間一點點過去,直到她被涼風吹得鼻尖泛紅,都始終沒見有人過來。
就在她雙臂環抱,一麵禦寒,一麵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想錯了的時候,身後終於傳來腳步聲。
噗呲——
是皮靴踩在枯葉上的聲音。
月芙放下環抱的雙臂,慢慢轉過身去,果然見到已經換了一身常服的趙恒麵無表情地在離她五步遠的地方站定。
“殿下來了。”
她露出笑容,泛紅的鼻尖輕輕吸了吸,因背風而立,衣裙和頰邊的發絲都朝前輕輕飄動著,令她看起來柔弱不已。
一朵迎風搖曳的白芙蓉。
趙恒就這麼冷淡地看著她,既沒回應她的話,也未拿出要還給她的手釧。
月芙被他的目光看得漸漸局促起來,情不自禁地向他走近兩步,可似乎又害怕他生氣,猶豫著退回了一步。
“殿下……可是來將手釧還給我的?”
她問得小心翼翼,趙恒忽然移開視線,雙手背在身後,冷聲質問:“你堅持要到行宮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月芙一愣,沒想到他忽然又問了這話,隻好輕聲解釋:“殿下何故這樣問?阿芙先前說過的,隻是怕留在長安,會再遇見崔郎將。”
“是嗎?”趙恒顯然不信,語氣越發冷厲,“那你同趙佑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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