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恒幾乎覺得自己頭腦發懵,連雙眼都變得滾熱,慢慢放下手裡的碗與勺,低頭就吻下去。
口齒間俱是櫻桃、乳酪與蔗漿的滋味。
甜、酸、豐、軟、香……
他感到自己什麼也看不見,隻看得見月芙一個。原本垂在兩側的手先是扶上她的肩,再順著肩滑到她的背後,扣住後腰,將她往自己的懷裡按。
月芙本隻是想著吃食,被他忽然這麼親下來,一時也有些意亂情迷,耳鬢之間漸漸染上一層粉暈,越發顯得嬌豔欲滴。
她主動伸手勾住他的脖頸,湊過去親他的下巴,沿著那一道弧線時輕時重地遊移。
“郎君……”
一聲軟軟的低呼將他猛地喚回神。
“不行!”他混沌的眼睛恢複清明,喘著氣往後仰去,從她的唇齒間脫離出來,“我不能,你有身孕!”
月芙本已漸覺被托至浪尖雲端,又被他的忽然退去打斷,眼底湧起一陣失落:“可我已過了三個月,如今胎像甚穩,不礙事的。”
她說著,拉起他的手重新放到自己的身上。
可趙恒隻動搖了一瞬,便沉著臉收回手,搖頭道:“不行,你身子一直不好,本就易受風寒,還曾流產過,我不能這樣。”
他說著,從座上起身,轉頭匆匆進了浴房。
月芙心底失落更甚。
自她有孕以來,趙恒對她幾乎可稱得上無微不至,可唯有一點,讓她實在有些苦惱,便是他太過緊張,以至於即便早已過了三個月,仍舊不敢碰她。
今日的氣氛這樣好,本以為他總算要稍稍放心下來了,沒想到還是如此。
看他進浴房那架勢,想也知道是做什麼去了。
月芙一個人坐在食案邊,心中發堵,越發悶悶不樂,讓素秋進來給她漱過口後,便先到床上麵朝裡躺下。
等趙恒從浴房裡出來的時候,便隻能看見她單薄的後背。
他腳步頓了頓,心底澀然,張了張口,到底沒說什麼,熄滅蠟燭後,便在她身邊躺下,伸手想像平日一般將她抱在懷裡,可剛觸到她的胳膊,便被躲開了。
沉默在黑暗中鋪開。
他沒再伸手,隻是啞聲問:“怎麼了?”
回答他的是一聲短促的抽泣和她微微顫動的雙肩。
他呼吸一窒,心口一刺,想再伸手抱她,又怕讓她更抗拒,隻好說:“生我的氣了嗎?”
方才還想見她對著自己發脾氣的樣子,誰知一看到她傷心,反而又舍不得了。
月芙仍舊背對著他,慢慢蜷縮起身子,也不掩飾抽泣的聲音了,磕磕絆絆道:“不敢生氣,隻是怕郎君嫌棄我如今肚子大了,不如以前好看,情願躲起來,也不願碰我。”
趙恒哪裡聽得了她這樣說話,連忙小心靠上去,試探著抱她:“阿芙,你彆哭,我怎會嫌棄你?隻是太擔心你了……”
他對女人生育的事,一直存著過分的緊張。先前說起想要孩子,是出於本能,因愛她,想與她一同孕育後代。可後來聽了她的顧慮,再聯想起他們兩個的母親,就開始有各種各樣的擔憂與恐懼。
她身子不好,還曾流產過,雖然奉禦說過無礙,但他始終放不下心。
月芙隱約知道他這樣緊張的原因,自然不會因為他關心而真的生氣,於是轉過身,捧著他的臉頰,湊過去輕聲道:“這會兒我想到要什麼了,郎君會答應嗎?”
趙恒抱著她,卻不敢用力,聽到這話,身子僵了僵,牙關也悄悄咬緊,沉默半晌,道:“你當真受得住嗎?”
月芙含著他的下唇吻了兩下,帶著幾分羞意道:“郎君,奉禦說的變化無常,應當也有這些吧,阿芙、阿芙也想要郎君,比從前更想……郎君輕些就好。”
聽了這話,方才才在浴房中紓解過的趙恒已然再度氣血上湧。壓抑了這麼久,簡直像打火石一般,一碰即燃。
他額角青筋直跳,深呼吸兩下,帶著她坐起身,在她背後墊了兩個靠枕。
“我幫你。”他擦去腦門上的汗珠,一手支著自己,另一隻手伸過去,邊吻她,邊觀察她的反應。
月芙臉頰發熱,渾身軟下來,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一手緊攥著床單。
……
好半晌,月芙心滿意足地睡去,可趙恒卻怎麼也睡不著,總是擔心她的身子會有不適。
直到後半夜,什麼事也沒發生,她依舊在他懷裡呼呼大睡,他才輕輕舒一口氣,慢慢閉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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