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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熙有公主府,有時會住在宮外,可自從和離後,她便一直住在宮內,興許是想躲個清淨。畢竟宮內無人敢議論,但是宮外就不一樣了,她堵不住百姓悠悠之口,隻好眼不見心靜。

傅安年來過兩次景華宮,一次是婚前,另外一次是玉熙從馬上摔下來那次,可也隻是露個臉,就離開了。

加上這回,是第三次。

男人身形頎長,健壯挺拔,走動間衣袍翻動,步履輕快。他低眸沉思,不知在想何事,德順想跟說話也沒機會。

瞅著他沉下的臉色,不作聲了,一路到了景華宮。

玉熙早有準備,吩咐宮人退下,隻留冬玲和春花在外邊候著,德順把人領進來,手一揮,身後跟著的小太監退下,他自個也溜了。

殿內隻剩玉熙一人,她在上頭坐著,端莊素雅,傅安年一進去就看見她,眼睫輕動,他的鼻端聞到了藥味。

不是說傷好了,不必喝藥了嗎?

傅安年擰眉,從容不迫的對上她怒氣的眼,彎身,“見過公主,不知公主找臣何事?”

她的腳好了些許,走路有微微的痛,但也能走。玉熙起身,慢慢走到他跟前,先是哼了一聲,而後抬頭凝視他,道:“你是傅安年,對吧。”

這次總沒找錯人。

那晚的事過去兩日,可她每每想起,都氣得咬牙切齒,氣急了晚上覺都睡不好。眼下人在跟前,更氣了。

瞧他平靜無波的神情,似乎處在茫然中,不知自己犯了何錯。

“是。”

傅安年挑眉,對於她的問話稍稍驚訝,這麼問,她好像真的忘記他了,也不知他叫什麼,那麼那晚…

一瞬間,男人五味雜陳。

玉熙眨巴兩下眼睛,眼神中透著些許高傲,目不轉睛的盯著他,不放過男人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敢戲弄本公主,膽子不小。”

傅安年比她高出大半個腦袋,她得一直昂起頭看他,時間久了脖子就酸。

她稍稍低下頭,緩了緩,站的久了腳也不舒服,玉熙便不逞強,走到一旁坐下。

“公主何出此言?”

玉熙看他,見他神色茫然,不知是真不知,還是裝不知。

她咬咬唇,決定明說,不然這廝會一直裝下去,“你記得我們的關係嗎?”

男人眼中閃過微妙的情緒,快的捕捉不到,“過去的事何必再提,公主此番找臣來,難道就是為了這事?”

玉熙氣呼呼的走到他跟前,質問他,“既然記得,為什麼那晚不說?難道不是戲弄我?”

看她失憶了,又不知他是誰,故意看她出糗,說不準背後怎麼笑話她呢。想到這,玉熙氣得牙癢癢,心裡的小火苗蹭的一下,變成了小火堆。

男人揚唇,略顯無奈的輕笑,“我提醒過你,可公主說知道臣是誰,現在又怪我,是公主為難我才是。”

她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那也怪他,直說名字就好了,非得說那麼不清不楚的。

“我哪知道你不叫林學安。”

她低頭喃喃一句,正好落在傅安年耳裡,男人笑意立馬收斂,眸光暗沉,他想到先前林學安說的話,再聯想玉熙說的話,猜到了幾分。

原來是誤會,若是知道他的名字,大概不會對他說那些話吧。

胸口忽然一緊,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原來是這樣。”

玉熙抬頭看他,見他板著一張臉,似乎對她不滿,於是怒道:“你板著一張臉,是對我不滿嗎?”

她昂起下頜,柔媚的眸子怒瞪他,看似在生氣,實則在他眼裡一點威嚴沒有,反而有種驕縱的可愛。她不加掩飾的對他發怒,比從前直白了。

也更嬌氣了。

是好事,還是壞事?

傅安年現在不知道。

他忍不住輕笑,方才的煩悶消散不少,“不敢。”

“倒是公主您,脾氣比以前差多了。”

聽他說起以前,玉熙沒由來的緊張,她差點忘了最重要的事,找他算賬是順便,最主要的,是了解和離的真相。

玉熙暫時不跟他計較,於是問起了和離的事,“我們之間,到底怎麼回事?”

男人站在門口,身影拉長,正好擋住她的身影,兩人的影子交疊,融為一體,多了些微妙的氣息。

傅安年壓下眉骨,麵無表情,把那些情緒藏在心底深處,啟唇道:“公主已忘記,又何必再提,不過是往事,知道也是庸人自擾。”

玉熙一眨不眨的注視他,不信他的話,“你負了我?”

“沒有。”他回。

玉熙顰眉,不是他,難道是自己?

她捏著衣袖,手指來回輕蹭,不確定的又問:“我負了你?”

“不是。”

她一甩袖子,臉氣紅了,“那是因為什麼?”

她隻是很想知道而已,不想這一段往事,自己是稀裡糊塗的。可是皇弟不知道,傅安年又不肯說,她真的很煩躁。

“緣分儘了,自然就和離了。”他的語氣淡淡,可是聽得出話裡的遺憾和無奈。

玉熙凝睇他,水眸蕩漾,竟一時看癡了。

他的眼睛最好看,狹長的挑花眼,天生多情,卻又透著冷淡,時刻跟人保持距離。不管是那晚,還是今日,玉熙從他眼裡看不到欲望。

對,是世俗的欲望。

他好像沒有。

她的眼神過於直白,傅安年一下就察覺到了,他怔了一下,身子往旁邊移,道:“臣有事在身,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