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夜(2 / 2)

賀星梨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吊在那裡的周博文,她強行壓抑著反胃的感覺,隨後側過頭去,與12號位的姚蒼對視。

恰好此時到了她的順序,她迅速移開視線,快步跟隨機器幽靈離去。

這注定又是個難以入眠的夜晚。

* * * * * *

【狼人獵殺時間開始。】

牆上掛鐘再度指向午夜12點,賀星梨坐在鏡前等待結果,順便將今天整場的公聊過程回憶了一遍,想複盤周博文是怎麼死的。

很明顯,好人陣營存在隨意亂投的情況,狼人陣營卻是有組織的。

他們想綁票把守衛投出去。

就憑今天周博文的發言,前期略顯無腦,後期開始自爆,那傻孩子可能以為自己藏得挺好沒破綻,其實但凡是有點經驗的玩家都聽得出來,隻要一提起守衛的話題,他就明裡暗裡接茬,想確定自己今晚到底應該保護誰。

她聽得出來,狼人們自然也聽得出來,不過狼人不能在明麵上商量,肯定得有個負責帶節奏的,用一些關鍵詞暗示隊友們最後投誰。

她有了點思路,但還需要慢慢去驗證猜測。

就在這時,鏡中新的提示出現了:

【今夜1號房玩家被狼人襲擊,請問女巫,是否使用解藥?是否使用毒藥?】

因為解藥已經用完,不能再救人,所以後麵的選項隻剩下了【否】。

至於毒藥,現在還不是使用的時候。

賀星梨歎了口氣,1號玩家她記得,是那個穿得五顏六色,看上去挺活潑的女孩孫貝貝。

仔細分析,狼人們今晚選擇孫貝貝也不奇怪,因為他們的思路是先殺神職——守衛死了,預言家暫時不能殺,獵人沒線索,那麼就得先把還沒使用毒藥的女巫除掉。

孫貝貝今晚幫女巫說過話,反駁了10號劉嘉誠要求女巫跳身份的提議,從狼人的角度看,可能她是女巫的概率高一些。

這遊戲太殘酷,但從客觀角度來說,他們認為女巫死了,至少會放鬆警惕,更有利於她後期鎖定目標。

她雙手合十,對著鏡子淺鞠一躬。

雖然素昧平生,但還是感謝小姑娘替自己擋了這一刀。

不管怎樣,她會努力贏了這一局。

……

第三天清晨,所有玩家房間的鏡子裡,都顯示出了孫貝貝死在走廊的高清現場大圖。

那圖片的清晰度太高,甚至還可以通過觸屏放大察看,每個細節都清清楚楚。

狼人的手法也是毒殺,所以孫貝貝和那一夜的秦懷羽差不多,都是臉色發青、嘴唇烏紫,並且由於毒性侵蝕,屍體暴露在外的皮膚,已經有些輕微腐爛了。

依據規則,玩家們吃完早餐後,照例隨機抽號,在機器幽靈的帶領下,前往四樓禁區搜索特殊道具卡。

這一次,賀星梨運氣一般,抽了個9.

等她到達四樓時,看見本就亂糟糟的走廊,早已被翻找得連下腳的空隙都沒有,兩邊的房間也顯然有人進去過了。

直覺告訴她,特殊道具卡不會那麼容易就被找齊,也不該藏在很輕鬆就能被發現的位置。

既然她來得晚,不占優勢,那就得多觀察,嘗試著找一找大家都想不到的地方。

她暫時放棄了走廊,選擇依次檢查那幾間落滿灰塵的房間。

她發現這幾間房間的布局大體相同,都是床、桌、書櫃的基礎配置,牆上掛的相框倒是很多,掛畫也各不相同,有風景畫、卡通畫、抽象畫和肖像畫。

其中掛肖像畫的那一間房間格外奇怪,全部是表情麻木的半身像,畫中人無論男女都長著一雙狼耳,且雙手都扭曲成難以理解的姿勢。

賀星梨湊近觀察,大約是平時密室裡的解謎任務看多了,她看出了一些細節。

這些畫中人,手部的姿勢不管是什麼樣子,他們的食指都是向上的。

這是在暗示什麼?

她抬頭向上望去,上麵隻是懸掛著老式吊燈的,灰蒙蒙的天花板,甚至還結了不少蛛網——那吊燈臟的,十幾個玻璃燈罩都快成磨砂的了。

要說靈感襲來的時候,通常隻需要一瞬間。

她環顧四周,最終走去書櫃,從那些硬殼書的縫隙裡,抽出了一把螺絲刀。

然後她以一己之力把那座書櫃挪到中央,借助桌子和書櫃的分格,動作敏捷地攀爬上去,觸碰到了天花板的吊燈。

搜索的倒計時還剩十分鐘,腳下書櫃有些搖搖欲墜,她努力穩住身形,手上卻沒停,麻利拆掉了吊燈的十幾個燈罩。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當燈罩拆得隻剩下三個的時候,她的手指不慎被燈罩鋒利的邊緣劃破了一道血口。

與此同時,她從燈罩裡夾出了一張卡片,那張卡片彎折的角度與燈罩的弧度嚴絲合縫,就算燈罩不臟,估計也很難看出來。

她用衣袖擦了擦血,掃了一眼卡片上的介紹文字,沉默兩秒鐘,將其塞進了口袋。

藏在這麼刁鑽的地方,估計係統根本沒打算讓玩家找到。

人呐,有時候腦回路奇特一點,確實也沒壞處。

……

晚餐時分,私聊機製開啟。

今晚輪到了倒敘選人,也就是說12號姚蒼首先選擇私聊對象,幸好他前一晚已經和賀星梨聊過了,不能重複選擇,否則賀星梨懷疑他依舊會來找自己,質問她當年為什麼說分手就分手。

分手這種事,一言難儘,她沒法跟他解釋清楚。

尤其如今還進到了遊戲裡,活著都費勁,分手什麼的,就更加不重要了。

她現在要去找自己一開始就想私聊的玩家,這次總算成功了。

五分鐘後,她端著豆角燜麵和胡辣湯,推開了秦懷羽的5號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