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夜(1 / 2)

大屏幕上血色字體閃爍,顯示出了今夜的投票結果:

【11號鄧曉溪:4票;

12號姚蒼:4票】

【即將進入平安夜。】

巧之又巧,4:4,平票的局麵顯然是大家沒料到的,然而鄧曉溪卻早有準備。

她猛地在桌麵甩出一張黑金卡片,厲聲提高音量:“申請使用警徽卡。”

監視狀態中的機器幽靈聞聲而至,在核對獎勵卡片無誤之後,當場宣布:

“警徽卡生效,11號玩家一票可抵三票使用,本場票型4:6。”

“12號玩家接受處決。”

錢樂重重一拳捶在桌上,誰都聽得出這一拳的憤怒和絕望。

“操,好人陣營死定了啊!”

在他看來,鄧曉溪拿到了這張獎勵卡片,幾乎奠定了今晚必勝的基礎,而整整一個小時,他們都相當於在被她言語間玩弄。

這時姚蒼冷笑了一聲,並非在處決前失去理智,而是那種絲毫不在意死亡,完全蔑視對手的態度。

他說:“這破遊戲有什麼可玩的?早點出局也好,但我死可以,該贏的人她得贏。”

“發動獵人技能。”

他是獵人,獵人的技能就是自己出局時(夜間死亡除外),可任選一名玩家先於自己被處決。

此言一出,原本勝券在握的鄧曉溪臉色突變,她差點控製不住起身,嗓音微顫。

“你是獵人?”

“不然呢,你後悔了?”姚蒼眉梢輕挑,充滿桀驁不馴的挑釁意味,“權衡來權衡去,最後選擇把獵人推出局——說明你也沒自己想象得那麼聰明。”

“……”

“猜錯了就得付出代價。”

盤旋在半空的機器幽靈發出提示:“請獵人選擇開槍目標。”

“我選擇11號。”姚蒼頓了頓,垂眸整理好袖口,平靜靠上椅背,像是已經做好了準備,他低聲道,“我是沒有活下去的好運了,那就都給你吧。”

這話旁人聽了或許不明深意,隻有賀星梨才能聽懂。

上次私聊結束時,她的最後一句話是祝他好運,從她的角度來講,自然是希望兩個人都活著的。

目前看來他是活不了了,事實上他活不活著也無所謂,但他在死之前,多少要替她清除一下障礙。

以獵人身份擊殺鄧曉溪,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這是她的第一場遊戲。

此後,他希望她能一直贏下去。

……

然而賀星梨並不這麼想。

她單手撐在桌麵上,始終盯著鄧曉溪的位置,冷靜等待。

直到機器幽靈宣布獵人技能生效,身後牆壁機關啟動,刹那間探出兩支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鄧曉溪的後心。

鄧曉溪必然是聽到了聲音,她的臉色刹那間變了,變得蒼白而大汗淋漓,再也講不出一句話。

她似乎沒有力氣回頭看了,隻是死死盯住姚蒼,牙齒咯咯作響,仿佛要咬碎他一樣。

砰!

槍聲驟起。

血霧從她的後心炸開,她像一隻被撕碎的布娃娃,軟踏踏從椅子上滑下去,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鄧曉溪死後,緊接著就是處決姚蒼。

姚蒼已經閉上了眼睛,誰知預料之中處決的繩索卻並未垂下來,他聽到了賀星梨的聲音,好像是幻聽,偏偏又清晰無比。

“申請使用赦免卡。”

在場玩家尚沒有從鄧曉溪慘烈的死狀回過神來,聞言紛紛震驚轉頭,見機器幽靈恰好飛到了長桌中央。

機器幽靈確認獎勵卡片無誤,當場宣布。

“赦免卡生效,12號玩家免於本次處決。”

這張就是之前賀星梨登梯爬高,辛苦從某房間天花板的吊燈裡找到的獎勵卡片,藏得那麼隱蔽,自然得有一些特殊用處。

這是一張能救命的卡片,並且不影響獵人技能的使用,在保住了姚蒼性命的同時,也成功帶走了真正的狼。

很難想象,如果這張卡落在了狼陣營手裡會怎樣,那麼好人陣營,基本上就沒有贏麵了。

今夜公聊環節正式結束,以11號鄧曉溪的死亡告終。

幸存七位玩家各懷心思,有人為神職的存活而感到慶幸,有人則為隊友的枉死而懊惱不已,隻是他們都很謹慎,不敢露出任何破綻。

機器幽靈照舊控場,監視眾人依次回房,輪到賀星梨的時候,她頭也沒回,平靜自若地走向樓梯。

劫後餘生的姚蒼坐在座位上,一瞬不瞬注視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他的雙眼墨色深沉,隻映出她的倒影,猶如暗夜裡的星辰,藏於雲後依然熠熠生輝。

他像是極輕地歎了口氣。

* * * * * *

第四夜,在鄧曉溪死後,真正的預言家錢樂被狼人陣營選為了目標。

在第五天的清晨,他躺在走廊的屍體,以高清畫麵的形式,投映到了每位玩家的屋內鏡麵。

他的死狀略顯猙獰,屍體都僵硬了仍牙關緊咬、怒目圓睜,可見是懷著多麼怨憤與不甘的心情而死去。

這一天的搜索環節,賀星梨仍舊一無所獲,不過這也在意料之中。

晚上的私聊環節又變成了倒序,對她而言也毫無懸念。

姚蒼是12號,那家夥先選的話,必定會選擇她。

果然,隨著房門被緩緩推開,姚蒼端著盛飯的托盤走進了她的視線。

四目相對,她很淡定地說了一句:“今晚這排骨麵煮得還不錯。”

“是不錯。”

姚蒼應了一聲,他走到她身邊坐下,卻沒動筷子,隻盯著她看,看得她渾身彆扭,忍不住轉頭瞪他一眼。

“你有事沒事?跟陰魂不散似的。”

“你昨晚剛救了我的命,我多看救命恩人兩眼沒什麼問題吧?”

“你不用這麼感恩戴德,救你純屬為大局考慮,畢竟你死了,好人陣營就少一票,我要的是穩妥的勝利。”

“太冷漠了吧,阿梨。”他說,“我記得你以前哪怕對待陌生人都很熱情的,怎麼對我非得這麼公事公辦。”

賀星梨慢條斯理挑著自己的排骨麵,頭也不抬:“合格的前任就該當彼此都去世了一樣,我始終秉持著這條原則,就算是在遊戲裡也要保持距離。”

“我難道不是被動分手的?當年你甚至都沒給過我一個求複合的機會。”

她顯然不願意舊事重提,當即用筷子指著他,乾脆利落結束了這一話題。

“好了,這生死攸關的,提什麼分不分手?你能不能說點正事?”

“那我就說點正事。”姚蒼反問,“我之前向你承認了獵人身份,你可沒有對我說實話,原來你是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