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還在思考天壽帝暈倒一回,會給朝堂帶來什麼影響呢,很快,他第二次暈倒的事情就傳出來了。
百官們:“…………”
這下大家的想法全都變成了另一個。
崔氏皇朝的詛咒,是不是又發功啦?
*
剛過完萬壽節沒多久,就來這麼一出,既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
有那樣的早死曆史在,天壽帝哪怕暈一次就徹底長眠了,文武百官也不會太驚訝。
不過,這措手不及的一幕,確實點醒了他們,時間不等人,聖上的龍體已然抱恙,他們這些老臣,也該琢磨琢磨自己的後路了。
所謂後路,無非就是三個,太子、臨江王、六皇子。
自從寧王被踢出應天府,臨江王老實了一段時間,後來舊態剛剛複萌,太子又連連立功,名聲大噪,當然,是在民間大噪,在朝堂當中依舊是個吉祥物。
臨江王有奪嫡的心,可惜他沒奪嫡的力,本來最看好的孟家可以作為他的助力,但他不過是忽視了一次孟昔昭的求救,那孟嬌嬌就對他橫眉冷對,他想見她,還被她帶話威脅,說是再糾纏她,她就告訴她爹和她哥,說他意圖生米煮成熟飯,讓孟家人把他也流放到封地去。
雖然她沒這麼直說,但她那意思,絕對就是這個意思。
臨江王氣的咬牙切齒,卻著實不能把她怎麼樣,歇了心思之後,他轉而找上田太尉,然而朝堂當中有三個太尉,看著官挺大,實際上每一個都不值錢。沒法再借媳婦娘家的勢力,他自己的娘家又幫不上忙,哪怕他沉下心,在朝堂中不停結交,可真正能看上他,願意走到他背後的,不過是小貓三兩隻。
臨江王徹底沉寂下去,不過,他可沒放棄這種想法,正經的奪嫡他是做不到了,可他能撿漏啊,以前太子不爭不搶,六皇子上位似乎是定局,可他現在準備搶了,那這,就是臨江王的機會。
俗話說,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等這倆烏眼雞鬥得兩敗俱傷,那就是自己上位的時候了,哈哈哈哈~
臨江王打定主意低調起來,做那個笑到最後的人,如此一來,眾人的目光,自然就不會再放在他的身上了。
從龍,也得從個有機會的龍,這種隻想著撿漏的,除非天上掉餡餅了,不然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
沒了他,就剩下太子和六皇子,這倆人從表麵上看,都非常關心天壽帝的病況,太子在內侍疾,回東宮以後還焚香求佛,而六皇子待在華寧殿,對每個進去的太醫和宮妃怒目而視,太醫院對這位小魔王苦不堪言,而宮妃也全都躲著他走,不敢跟他有半個眼神接觸。
蘇若存給天壽帝擦完了臉,然後直起腰,看著外麵心急如焚、又怒火中燒的六皇子,她招招手,讓關娘子過來,然後吩咐她,去禦膳房要幾碗熱湯,給所有留守的大臣和皇子,都送一碗。
關娘子回眸,也看了一眼那邊的六皇子,笑了一下,她說道:“奴婢這就去。”
*
孟昔昭最近清閒的很,除了打擊一下黃/賭/毒事業,幾乎都沒什麼人鬨事了,皇帝龍體不安,凡是有點人脈的人家,全都繃緊了自己的皮,誰知道皇帝這病到底怎麼回事,總之,都警醒著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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紈絝子弟們都被勒令回家了,以前他去府衙,總得碰上幾個需要他親自去斷的案子,最近也沒了,這一日,他便早早的回府來,坐在他命下人趕工的中式沙發上喝茶。
這沙發用的是實木框架,鹿皮表麵,以及塞了許多棉花作為填充。
棉花不如海綿的回彈力好,坐上去之後就會塌,但總比隻鋪了一層褥子的貴妃榻強,由於是第一次做,孟昔昭沒讓他們做太大的,就做了一個單人的,還是皇冠型,但成品一現世,府中下人全都沉默了。
這到底是個啥啊……
儒學治國的天下,是不可能出現這種專為享樂和放鬆的設計產品的,時人講究站如鬆、坐如鐘,而孟昔昭一坐到這所謂的“軟椅”上麵,整個人立刻軟趴趴下來,舒服的眯著眼,仿佛全身骨頭都消失了。
連慶福都覺得沒眼看,立刻請他起來,然後把這“軟椅”搬去了孟昔昭的臥房,而且放在最裡麵那間房的最角落之處。
孟昔昭:“……”
至於嗎,一個沙發而已,你這反應仿佛它是個情/趣用品。
咦?
…………
等到太子過來,他端詳著這個新鮮出爐的奇異坐具,眨眨眼睛,突然笑了一聲。
孟昔昭正是心裡有鬼的時候,聽到這個動靜,他警惕的看過去:“你在想什麼?”
太子愣了一下:“我在想二郎總有一些奇思妙想。”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望著他,緩緩的問:“二郎為何是這個神情,你認為我在想什麼?”
孟昔昭:“……”
他顧左右而言他,麵上沒什麼變化,卻故意走回到側廳去,坐在圓桌邊上,才問太子:“陛下如何了?”
崔冶狐疑的看著他,轉過頭,在孟昔昭有點緊張的視線中,又看了一眼那個沙發,然後才從善如流的坐到了他身邊。
“今晨醒來了,張院判說,這是上一次卒中的小發作,卒中之後,必然會再出現小發作,隻要沒有大發作,人便無礙。”
卒中,即中醫當中,中風的名稱。
孟昔昭嗬嗬一笑:“那他可知這小發作,為何來得如此迅速。”
崔冶微笑:“自然是不知道的,秦大官在禦醫魚貫而入之前,就已經把東西都收起來了,等父皇醒了,應當會十分慶幸他這個舉動。”
孟昔昭摸著自己光滑的下巴,心中思索。
讓眾人都知道那首詞的內容,好處是天壽帝徹底社死,大家都知道他癡心一片對空氣了,也知道他被戴精神綠帽了,可壞處是,甘太師也會知道發生了什麼,這個老頭詭計多端,誰也料不到他為了證明甘貴妃的清白,能做出什麼事來。
所以還是瞞著點好,等
甘家完蛋了,再將此事暴露出來不遲。
打仙人洞人民開始製造陶器那一年開始,人類的八卦之心就沒有斷絕過,尤其是這種跟帝王有關的情感糾紛,少說能被人們津津樂道幾千年。
孟昔昭怎麼會放棄這個替天壽帝揚身後名的機會呢,他不僅要替他揚,還要替他大大的揚,讓綠帽子這個說法消失,往後人們一提出軌行為,就提大柳樹。
想象著那個畫麵,孟昔昭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崔冶:“……”
二郎這說笑就笑的性子,還真是難以讓人捉摸啊。
孟昔昭揉揉自己的臉頰,正色起來:“昨日,金珠看到聞士集帶人來了這裡,今早再一看,平家的宅子已經被查封了。”
崔冶:“哦?那尚將軍豈不是也知曉了。”
孟昔昭:“但他身居高位這麼多年,應當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崔冶含笑回答:“是。”
“他若夾著尾巴做人,父皇也不能奈他何,二郎可是準備放過他了?”
孟昔昭突然抬眼。
看著崔冶臉上調笑的意味,孟昔昭矜持的哼了一聲,可到底是沒堅持住,心裡癢癢的,周邊又沒外人,反正他在崔冶麵前丟臉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那再丟一回,也沒什麼關係。
這麼一想,孟昔昭心中的包袱頓時消失,驕傲的一揚頭,孟昔昭的中二之心又爆發了起來:“放過他?你太小瞧我了,明日我就叫他的尚西關,變成上西天!”
崔冶:“…………”
好好好,給你鼓掌。
……
*
雖然在崔冶麵前誇下了海口……
但明日肯定是不行的,明日天壽帝的身體還沒好,聞士集又要進宮去彙報調查結果,他哪有心情接見孟昔昭啊。
就是他有心情接見,孟昔昭可不敢在他狂暴的時候進宮去頂雷,這個時候的天壽帝絕對是無差彆攻擊,可能隻是看他一眼,然後就把他恨上了。
而事實麼……跟孟昔昭預料的差不多。
不管天壽帝他自己怎麼猜,他心裡終究還是有一絲念想,那就是聞士集會告訴他,弄錯了,這隻是虛驚一場。
然而聞士集把事情全都調查清楚了,這舊信箋,一開始是存在八十裡河的一處宅院當中,那宅院屬於平家老宅,工部的工匠在修繕舊宅子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床底下的木盒,裡麵被人珍而重之的存放著這張紙,但工匠文化水平很低,他們看出來這是一首詞,卻看不懂上麵的意思,於是,就把它和其他垃圾一起扔出去了,而木盒,被工匠拿走當回扣了。
至於那個撿到這張紙的百姓,聞士集沒找到,也沒法找,那麼多人都會經過八十裡河,此時又沒有監控,誰知道是哪個百姓手這麼欠啊,總之,這個百姓可能有點文化,覺得這詞不錯,於是轉手賣給了專陪公子哥玩樂的幫閒,而那幫閒手中雖然有很多客戶,可有哪個客戶,能比草包又富有的小王爺最適合當這個冤大頭
呢。
就這樣,一來二去,這詞,就送入了匿名詩社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