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搶劫加傷人,好像還是傷了警察,這件事情會怎麼判啊?”黑色T恤的少年不安地扯動著衣服,他剛剛已經把自己身邊這隻警犬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確定這隻犬沒有受傷,那受傷的肯定就是人了。
“而且咱們還搶了一隻警犬。”白衣服的少年揉了揉眉心,道:“麻煩大了。”
昆天蹲坐在旁邊,嘴巴上戴著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半截塑料瓶做成的簡易嘴套,使本來威風八麵的防暴犬看上去有點像是鴨嘴獸。
昆天的爪子也被五花大綁似的繞了起來,它一臉鬱悶地看著眼前這兩個人,隻想咬死他們。
“搶劫……咱們搶的那個包被另一條狗帶走了,這個應該就不算了吧?”黑衣少年抓著頭發,十分苦惱:“但是我好像真的把那個警察弄傷了,怎麼辦?但是我真不是故意的,買這個刀的時候,老板說是沒開封的,根本傷不了人,不然我怎麼敢,我就是想搞點錢給老頭子交住院費。”
“阿寶,你看著我。”白衣服的人半蹲下來,他看著自家弟弟,說道:“這件事情,不一定會查到咱們頭上,隻要咬死了不承認就行了,咱們什麼證據也沒有留下來。”
“那警犬呢?”阿寶扭過頭看向了被五花大綁的昆天。
“我把它放生了就行,警犬肯定能自己找到回去的路。”白衣服的人倒是對昆天有著莫名的自信,他道:“就算退一萬步來說,你帶著頭盔,他們肯定認不出你的,所以隻要你不承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
“哥,那你呢?”阿寶問道。
“我……我是從犯,從輕發落的。”白衣服的人想了想道:“你聽我的準沒錯,你哥我好歹也初中畢業了,不像你,小學都沒上完。”
昆天看著眼前的泡麵,爪子竭力掙紮著,試圖解救一下自己,但是這兩小子給它捆的太緊了,一個爪子都扒拉不出去,隻能豎著兩隻耳朵聽動靜。
“我說你們兩個,給我把爪子解開!我自己能回去!我還得拖你們兩個一起回去!”昆天使勁嗅了嗅,除了泡麵的香味之外,它將這兩人的味道記得清清楚楚,咬牙切齒道:“給我等著,我已經記住你們的氣味了,你們在我這裡備案了,知道不!”
這事兒給昆天氣得不輕,尾巴毛都炸了。
此刻的警局燈火通明,全員加班,洛九的訓導員直接帶著洛九和奇樂先去了醫院,也就是摩托車目前真正的車主那裡,主要是以奇樂為主,因為在這幾個警犬之中,隻有它是完完全全接觸過這兩個人,嗅聞過對方的氣息。
而其他警犬隻能從那個包和奇樂的身上分辨出那兩個人的氣息。
在去醫院的路上,昆天的訓導員捂著傷腿,他的腿傷不嚴重,稍微包紮一下就好了,但是情緒有些緊張,一直緊握著手,洛九的訓導員太明白這種感覺了,當初洛七受傷在他懷裡的時候,他就是這樣害怕到顫抖。
“沒事的,昆天沒事的。”洛九的訓導員低聲安慰道:“從監控上看,昆天並沒
有跳車的舉動,它肯定是沒事的。”
“我就是有些擔心。”昆天的訓導員壓低了聲音。
警車停在了醫院門口,車門一打開,洛九和奇樂雙雙下車,被訓導員牽著往醫院的方向走去,向前台護士詢問了真正車主的病房之後,便帶著警犬走過去。
這人住的是普通病房,一個病房裡麵有三個人,當洛九的訓導員站在門外問道:“誰是蔣大福?”
在最裡麵的一個人微微動了動,而後扭過頭看向了門外,聲音嘶啞道:“叫我乾啥呢?”
奇樂輕輕嗅聞著味道,實際上在到了這個病房門口的時候,它就嗅聞到了一點氣味,是那個騎摩托車的人的味道,奇樂再次用力嗅聞,這次更加仔細了,一路嗅聞到了蔣大福的身邊,而後立刻趴了下來,叫了一聲。
洛九的訓導員臉色微變,他冷著臉看向蔣大福道:“你是不是買了輛摩托車?”
“啊?”蔣大福的臉上發黑,透著一點不一樣的紅色,然而嘴唇卻是白色的,在聽到訓導員的話之後,有些困惑地說道:“什麼車?”
“摩托車。”洛九的訓導員報出了摩托車的車牌號,可是蔣大福卻搖了搖頭:“沒有,我哪來的錢買摩托車?”
不等訓導員說話,外麵的護士便喊道:“蔣大福,你的住院費要交了啊,已經拖欠很久了,不能再繼續拖欠了,知不知道?”
蔣大福很窮,從他床底下剩下的半袋榨菜,用塑料袋包裹起來的三分之一的饅頭還有已經乾癟的蘋果,能看得出他是真的沒錢了,非常貧窮。
“你們說什麼摩托車?”蔣大福努力坐起身,訓導員這才看到他的腿是殘疾的,本來以為隻有一條腿是殘疾,結果現在看起來,兩條腿分明是從膝蓋處就直接截斷了,察覺到訓導員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斷腿上,他有些局促地抓住了被子,往自己的腿上多蓋一點,掩飾一下自己的尷尬。
“你是否知道自己名下有一輛摩托車,或者,你身邊誰在騎摩托車?”阿凱的訓導員拄著拐杖走過來,他也注意到了蔣大福的腿,而後挪開了眼神,語調稍緩和了一點道:“我們隊裡走丟了一隻警犬,監控看到的是一輛騎摩托車的人帶走了,摩托車的車牌號查下來,發現是以你的名義做的登記。”
蔣大福先是一愣,而後搖頭:“我不知道,我自己……不騎摩托車的,我身邊幾乎沒有人騎摩托車。”
“真的沒有嗎,你再好好想想,你對這輛摩托車有印象嗎?”洛九的訓導員拿出了跟出事的那輛摩托車一樣型號車子的照片給蔣大福看,可是蔣大福依然一臉茫然地搖頭,他的神情不似作偽。
“行,既然你不認識這個車子,那這個人,你總得認識吧?”洛九的訓導員拿出了照片,事發地點是在商場旁邊,有著高清攝像頭,但是由於騎摩托車的黑衣服的戴著頭盔,所以根本看不清他的長相,但是後來衝上去的那個卻沒有戴頭盔,長相在高清攝像頭之下看得一清二楚。
局裡其實也已經找到了這個人,隻是信息太少了,而
過來找蔣大福則是為了確定這人的信息。
蔣大福眯縫了一下眼睛,他皺著眉頭,湊得很近,在稍微停頓了一下之後,他再次往前湊得更近了,似乎是為了看清楚這個照片,片刻之後才點了點頭,道,“我知道,這是阿天,他是做了什麼嗎”
?想看九流書生寫的《撒嘴,彆叼著狗!》第 74 章 歸還嗎?請記住.的域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跟你什麼關係?”訓導員問道。
蔣大福思考了一下,因為生病和藥物作用,他的精神狀態很差,藥物反應是他的腦子有些轉不過彎,需要思考一下才能明白訓導員在詢問什麼。
“他……”蔣大福想了想說道:“他是我鄰居的孩子。”
……
洛九和奇樂蹲坐在了外麵,它們都戴上了嘴套,因為醫院人來人往,多多少少會有人懼怕看上去頗為凶猛的防暴犬,總是會繞著走路,洛九的訓導員也坐在了旁邊,他思考著蔣大福的話,又看著局裡傳來的資料,隻覺得有些滑稽。
根據資料顯示,這個後來衝上來的人叫做杜嘯天,非常有武俠意味的名字,他和蔣大福兩個人是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但是他們有個共同點,就是他們都生活在廢工廠後麵的小村子裡。
是的,沒錯,就是那個村子裡,那個以培養鬥狗之類維持生計的村子。
兜兜轉轉,最後還是回到了這裡。
蔣大福以前是做清潔工,因為意外事故,造成了殘疾,現在又患了癌症,但是問題是,根據資料顯示,其實當時那個車子撞向的並不是作為清潔工的蔣大福,而是放學回去的兄弟倆,後來蔣大福是為了救他們而失去了雙腿。
而這兄弟倆也不是沒有人養,這兄弟倆的爺爺,就是之前村子裡的老村長。
也就是後來死去的那個老村長。
“我記得不是說這個老村長沒有兒女嗎?怎麼冒出來了兩個孫子?”昆天的訓導員滿臉詫異,他緊皺著眉頭,隱隱察覺出有些不太對勁的地方。
“彆人都說這個就是他的孫子,但是……現在老村長死了,想要做親子鑒定都沒辦法做的。”洛九的訓導員也頗為頭疼,他道:“現在這個案子就是攪和到了一起了,感覺我們可能要把案件重新進行梳理。”
這邊訓導員們正頭疼著,那邊正襟危坐的兩隻狗狗也在低聲耳語著。
“這裡是那兩個人的味道,而且還挺濃鬱,他們經常來這裡的。”奇樂輕輕晃動尾巴,然後趕緊停頓住,緩了一下勁兒之後才道:“我在這裡聞到了一個味道,特彆熟悉,非常熟悉。”
“什麼味道?”洛九問道。
“不記得了,但是真的很熟悉。”奇樂輕輕晃動著尾巴,它輕輕歪著腦袋,似乎是想要想起這個到底是什麼氣味,可惜的是,不管它怎麼思考,都想不起來一點。
阿凱和其他警犬根據那個包上的氣息正在附近搜索,可是也一無所獲,就在大家十分困擾的時候,警局裡卻忽然打來了電話,說是昆天回來了。
昆天回來了,準確地說,是被五花大綁丟在了警局門口,然後對方就飛快地騎車跑了,來無影去無蹤的
。
訓導員一聽到這個消息,馬不停蹄地立刻趕著回去,警車剛剛開進了警局之後,昆天就搖晃著尾巴上來了,它身上有著濃鬱的泡麵味,訓導員連忙掰開它的嘴巴,看它有沒有吃這些東西,很多東西都是狗狗不能吃的,訓導員擔心那兩人不知道,就給昆天亂喂東西。
昆天嗷嗷叫了兩聲,掙脫不開之後也就任由著訓導員扒拉著自己的嘴巴,然後嗚嗚咽咽地喊著:“沒吃,沒吃,啥都沒吃,它們啥都沒給我吃,彆瞅了,再看就要餓扁了。”
一天沒吃的昆天感覺自己無比虛弱,它被綁走這件事情讓它有些受挫,總覺得是丟狗到家了,不過這種羞恥心並沒有維持多久,很快就在一個大雞腿的麵前破防了,搖晃著尾巴就衝了上去。
訓導員將昆天摟在了懷裡,給它喂著大雞腿,一邊抬起手不斷的撫摸著昆天的皮毛,對於他而言,這種失而複得的感覺實在是言語無法形容的。
“幸好沒事情,你跑哪裡去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訓導員拍了拍昆天:“我是讓你追,不是讓你跳車上去,你這差點就給我帶跑了,怎麼回事啊?”
昆天嗷嗷叫著,訓導員也聽不懂它說什麼,於是自顧自地捏著昆天的耳朵,檢查著昆天的皮毛,以防止受傷了沒被發現到。
昆天找回來了,大家的心也都落回了肚子裡,隻是這件事情還沒有結束,畢竟這可是搶劫財物未遂,持刀傷人,惡意襲警,擄走警犬……樁樁件件,哪一個不是很嚴重的事情?
找回了昆天之後,再去搜索他們就變得容易多了,更何況還掌握了一些資料,隻不過沒等布下天羅地網,杜嘯天就自己過來自首了。
杜嘯天過來的時候,奇樂正好在院子裡曬太陽,嗅到了這個氣味之後,幾乎是一個打滾就爬了起來,它立刻謹慎地豎起了耳朵,緊盯著杜嘯天,它聳動著鼻子,盯著杜嘯天那邊看了好一會兒,喉嚨裡略帶著低吼。
“我是來自首的,沒有惡意。”杜嘯天抬起了手,做出了一副投降的姿態,旁邊的奇樂卻沒有因此而放鬆警惕,反倒是一直盯著杜嘯天,跟著對方進了警局,然後才轉身蹲守在外麵。
杜嘯天身上還穿著那天的白襯衫,這衣服洗得都發黃了,奇樂下意識嗅了兩下,等杜嘯天進去才舔著自己的爪子趴在外麵,尾巴是不能搖晃的,即便再無聊都不能晃尾巴玩,奇樂時刻警告著自己,以防止自己的尾巴傷上加傷。
然而杜嘯天進去了沒一會兒,便又出來了,這次出來的時候,奇樂還是下意識上前嗅了嗅,忽然它停頓了一下,用力嗅了嗅杜嘯天身上的味道,然後往後退了一步,它歪了歪腦袋看著杜嘯天。
杜嘯天有點輕微近視,平常是不戴眼鏡的,但是會把眼鏡放在口袋裡,這次來警局的時候自首的時候,麵對著許多的警察,說到底他也不過剛滿十八歲,沒經曆過這些事情,多多少少有些緊張,將懷裡的眼鏡重新戴上。
近視的人隻要戴上眼鏡,仿佛就平白無故地疊了一層甲,有了勇氣了。
但是他一戴上眼鏡,奇樂
就想起來他像誰了,眼前的杜嘯天和當初那個被抓起來的黑框青年,幾乎是一模一樣,隻是比對方看上去更加年輕而已。
不難猜測也許等到幾年之後,杜嘯天就會長成了那個黑框青年的模樣。
說他們兩個沒有關係,恐怕誰都不會相信的。
奇樂觀察的樣子實在是太專注細致了,以至於盯得杜嘯天自己都莫名有些心虛,他咳嗽了幾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身後跟著的警察對著奇樂說道:“奇樂,過來。”
奇樂見警察叫自己,便立刻上前,用腦袋蹭著對方,警察立刻笑著揉了揉奇樂的腦袋,而後說道:“怎麼在門口蹲著,洛九呢?”
“洛九出去執勤了。”因為昆天找回來了,而奇樂的尾巴還沒好,於是局裡就讓奇樂先把傷養好,奇樂便一直趴在了門口等著洛九,順便到處聞聞氣味了。
“彆趴在這裡,這個地磚很涼的,等會把肚子給凍到了容易拉肚子,知道不知道?”警察一邊摸著奇樂的狗頭,一邊注意著杜嘯天那邊,最後才看向了杜嘯天說道:“知道這是什麼犬嗎?”
“啊?”杜嘯天猶豫了一下,回答道:“警犬。”
“知道它是誰嗎?”警察問道。
“額……不,不知道。”杜嘯天說道。
“這是奇樂,以前是鬥犬,就是你們村子培育出來的鬥犬,不過現在是陪玩犬了。”警察一邊帶著杜嘯天往前去,一邊說道:“你們那個村子是真的造孽,用各種犬培育出了鬥犬,然後再打比賽,乾著違法犯罪的事情。”
“鬥犬……”杜嘯天似乎是有些愣怔,他皺起了沒有,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奇樂能發現的事情,警察沒理由發現不了,實際上當杜嘯天當著眾人的麵戴上眼鏡的時候,大家的臉色便已經變了,都想起了正在這裡關著的黑框青年。
奇樂不知道他們會怎麼安排杜嘯天和黑框青年,身為一隻狗狗,它隻是在尾巴受傷的期間,安心蹲守在警局的大門口,看家護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