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市報道,西城區第三大道實驗小學旁發生一起車禍,三輛車進行碰撞,傷者已經送往醫院,記者正在實時報道中。”
手機裡傳來了這則新聞消息,昆天的訓導員直接摁斷了視頻,而後對著旁邊人道:“得虧我去的快,接到你電話,我車都快開的飛起來了。”
“市區超速。”洛九的訓導員頭部裹著紗布,閉著眼睛說道。
“我是拉了警笛的,算是執行任務。”昆天的訓導員笑了一聲:“算的夠準啊哥們,你怎麼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出的?”
“我去找老許的事情肯定瞞不住,畢竟老許跟他認識,就算咱們不說,老許也肯定會說。”洛九的訓導員睜開眼扭頭看向了昆天的訓導員,說道:“昨晚咱們去找老許,知道了他孫女去世的事情,所以昨晚,最遲今天早上,咱們內部的這個人也知道了這件事情。”
洛九的訓導員頓了頓,片刻後才道:“但是我沒想到他竟然敢在小學門口動手。”
那輛小貨車朝著警車撞來的時候,昆天的訓導員之前就接到了洛九訓導員的電話,趕了過去,正巧趕上了這個時候,立刻一個甩尾擋住了一下,緩衝了撞擊力,這才沒有人員傷亡,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至少老許是肯定得死的,因此車子就是從他那邊撞過來的。
“洛九和奇樂……怎麼樣了?”訓導員問道。
……
奇樂被救出來的時候,倒是沒有受傷,但是皮毛傷卻沾上了不少血跡,它能嗅聞出這是洛九的血,在車子裡的時候尚且能聽到洛九有些費力的呼吸聲,但是出了車子,它甚至都沒感覺到洛九的聲音。
奇樂倉促地回過頭試圖尋找著洛九,就看到有人抱著血呼呼的一團走了,奇樂試圖追過去,卻被扯著牽引繩,戴上了嘴套,最後打了鎮靜劑這才安靜下來,眼皮特彆地沉重,四肢也很無力,最後趴在了地上,被帶上了車子。
再次醒來時,奇樂下意識先嗅了嗅味道,它能聞到訓導員的氣味和淡淡的血氣,耳朵是率先一步豎立起來的。
“洛九傷的重一些,主要是玻璃碎片插進它側身了,肺部有些問題,做了個清創手術。”昆天的訓導員說道:“奇樂倒是沒什麼問題,就是它出來的時候沒看到洛九有些失控,怕它會咬人,隻能給它一針了。”
“我記得撞擊過來的時候,那一麵應該是靠近奇樂的。”洛九的訓導員思考著說道。
“對,但是洛九這不是去擋了嗎?”昆天的訓導員忍不住笑道:“之前我說你家洛九喜歡上奇樂了,你還不承認,現在呢?”
“早就認命了。”洛九的訓導員歎了口氣:“不過洛九這次受傷送到了東城區醫院那邊,估摸著奇樂一時半會是看不到洛九了。”
東城區比西城區發達,醫院的設備也更好一些,洛九傷的有些重,直接送去了東城區的醫院,奇樂渾身上下,甚至都沒有擦傷,它一直被洛九緊緊壓在身下,沒有受到半點傷害。
洛九
的訓導員猜到了會打草驚蛇,但是沒想到對方膽大到竟然敢直接動手殺人,以至於讓洛九受了不輕的傷。
不過這傷要是在奇樂身上,估計洛九會更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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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昆天的訓導員在奇樂豎起耳朵的時候就發現奇樂醒了,他立刻道:“你自己的犬,你自己安撫一下啊。”
洛九的訓導員聞言,一回頭就看到正趴在犬舍看著自己的奇樂。
洛九的訓導員腦袋上有些傷,但是不嚴重,裹著紗布,和奇樂四目相對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從奇樂的眼中看出了“受害者家屬”五個字的感覺,一時間本能地難以麵對,下意識略微偏過臉去。
“嘖。”洛九訓導員低聲道:“我怎麼這麼心虛呢?”
奇樂在昏迷的時候就已經做過檢查了,沒什麼問題直接送回了警局這邊,醒來的第一時間就是尋找洛九,現在洛九沒看到,但是看到了訓導員,它的心定了定,本能地相信著訓導員,搖晃起了尾巴,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麻藥的勁兒還沒過去,它的腳步有些搖晃地湊到了欄杆旁邊,試圖隔著欄杆蹭一蹭訓導員的手心。
訓導員心軟地蹲下身子,揉了揉奇樂毛茸茸的腦袋,身上還沒清洗過,沾著一些灰塵和血跡,不用猜都知道這是誰的血。
“沒事的,洛九沒事。”訓導員說道:“它暫時先回東城區了,等過幾天就回來了。”
“它流血了,應該不隻是爪子和尾巴受傷了吧?”奇樂仰起頭,它道:“不然這個出血量,除非是它尾巴斷了。”
可惜訓導員不能完全解讀奇樂的意思,他道:“晚上給你加餐好不好?”
奇樂搖了搖頭,輕輕晃動尾巴,但尾巴已經慢慢垂了下來。
“不高興了?”訓導員打開了門,蹲坐在奇樂的身邊,將奇樂摟在了懷裡道:“等過幾天洛九回來了,給你們兩個都加雞腿,加火腿腸,雞蛋,還有奶。”
若是以往說這個,即便奇樂表麵不動聲色,但是耳朵和尾巴都會不受控製地豎起,可是這次,它的耳朵除了在聽到“洛九”兩個字的時候略微動彈了一下,然後便沒有任何反應。
奇樂的情緒很低落,但是訓導員也沒有辦法,由於它身上的血跡隻是隨意處理了一下,現在乾了之後黏在身上有些難受,訓導員便準備給它洗個澡,旁邊的阿凱訓導員也正準備給阿凱洗澡,見狀便順便接過了水管,說道:“我來吧,你這剛剛受傷的,還是靠邊站吧。”
“說的就好像你不是才出院的似的。”洛九的訓導員忍不住笑了。
“算了吧,兩祖宗,你兩過去吧,給奇樂和阿凱套好了嘴套子,我給它們洗洗。”昆天的訓導員牽著昆天過來,歎氣道:“來吧,洗一個也是洗,洗三個也是洗。”
“阿凱認識你,不會咬你的。”阿凱的訓導員笑著說道。
“我不是擔心阿凱咬我。”昆天訓導員無奈歎氣:“我是擔心它咬著昆天啊。”
昆天賤兮兮地跟在了訓導員的身後,時不時地就撲騰了一下水管
,被煩不勝煩的訓導員用水管對著衝了一下,又揍了狗頭,然後才消停了一些,耳朵呈現著飛機耳的樣子,慫慫地蹲坐在地上,水順著皮毛往下淌,一副乾了壞事就想躲的慫樣。
三隻狗排排坐,都戴好了嘴套,兩個受了傷的訓導員在旁邊站著,一個完好無損的訓導員哼哧哼哧地舉著水管,乾著洗狗的活。
“我聽說那個小貨車的司機被抓到了,說是不小心將油門當刹車了。”阿凱的訓導員說道:“不過這邊審訊的同事可不是這麼好糊弄的。”
“這話說出來他也信?我都不信。”洛九的訓導員冷笑了一聲。
“你這等會早點回去休息吧。”阿凱的訓導員盯著洛九訓導員的腦袋瞧了兩眼,說道:“你這輕微腦震蕩,還得回去好好養養,這算是萬幸了,沒有彆的傷。”
“不算萬幸。”洛九的訓導員語氣微微沉了沉,道:“洛九……”
就在訓導員準備說話的時候,旁邊阿凱的訓導員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而後目光朝著奇樂的方向斜睨了兩眼,洛九的訓導員注意到奇樂的耳朵豎起來了,顯然是正準備悄悄聽著他倆的談話,便清了清嗓子道:“洛九這兩天得去東城區報道一下,畢竟還是東城區的警犬,而且省級的警犬大賽快要開始了,這邊的手續還是得去東城區辦理的,估摸著也得好幾天吧。”
聽到這話,奇樂的尾巴這才微微輕鬆地輕輕晃蕩兩下。
到了晚上的時候,奇樂一隻狗趴在了犬舍裡,它輕輕嗅聞著氣息,旁邊屬於洛九的氣息還很濃鬱,洛九最喜歡的那個狗骨頭玩具就在身邊。
它趴在了床上,時不時抬起爪子扒拉著這個玩具,鼻頭用力頂著玩具,使勁嗅聞上麵屬於洛九的氣息,然後伸出舌頭舔著,最後再次趴在床上,尾巴輕輕地晃動著。
“奇樂,奇樂。”旁邊的犬舍裡傳來了聲響,奇樂下意識微微豎起了耳朵。
“奇樂。”昆天貼著欄杆來回轉圈圈,它搖晃著尾巴,嗷嗷直叫道:“你們乾什麼去了?說說,快跟我說說。”
八卦這個屬性放在狼青這個犬種身上,顯得有些不匹配,但是一想到八卦的狗狗是昆天,忽然又覺得一切都合情合理起來了。
奇樂輕輕晃動著尾巴,想了一下還是跳下了床,嘴裡叼著洛九喜歡的那個狗骨頭玩具,有些困惑地看著昆天。
“我聽說你們出去辦案了?”昆天搖晃著尾巴問道。
奇樂點了點頭。
“我聽說你們出車禍了?”昆天繼續問道。
奇樂頓了頓,而後點頭。
“我聽說,洛九的尾巴斷掉了?”昆天問道。
奇樂看向了昆天,它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遲疑,片刻後將嘴裡的狗骨頭玩具放在了地上,問道:“誰說的?”
“你自己啊。”昆天輕輕歪了歪腦袋,打量著奇樂,道:“你被送回來的時候,一直說著尾巴,我看你尾巴沒事兒,那就是洛九的尾巴有事兒了。”
昆天難得聰明一次,還聰明的不太徹
底。
旁邊本來也想聽一耳朵八卦的阿凱在聽到昆天這話之後,直接轉身走了,已經不需要繼續聽了。
“它的尾巴沒事兒,過兩天就回來了。”奇樂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回想起當時的場景,如果不是洛九忽然撲過來,那個可能受傷的就是它,警車的空間並不寬敞,能活動的空間很小,而且在慣性的作用下,它想要避開這些傷害幾乎是沒有可能的。
本該是它受傷的,可是最後受傷的卻是洛九,奇樂想著洛九問它的那句話,輕輕搖晃了一下尾巴。
實際上,當初在把小警犬送到了西城區公安局之後,它就有些後悔的,不止一次假裝路過,但是都沒有再看過那隻小警犬了,它想著也許這輩子它們兩個不會再見麵了,沒想到後來,在老巷區的那天,又再次見麵了。
不過奇樂倒是沒覺得小警犬會忘了它,因為狗狗是很長情的動物,它們總是記得那些刻骨銘心的氣味,並且一輩子都記得。
奇樂沒有再理會昆天,而是轉身叼著玩具骨頭回了犬舍,趴在床上,一夜無眠。
以前洛九不在身邊,它過著露天的睡覺,躺哪睡哪,也睡得很好,但是和洛九在一起之後,習慣了身邊有個暖和的軟軟的身體,忽然身邊空了,就有些無法適應了。
狗狗的尾巴隨著心情的低落而略微低垂了下來,最後貼著床麵,隻剩下尾巴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晃悠了兩下。
*
第二天一早,訓導員來接奇樂,訓導員傷的並不重,加上這件事情和他有關係,這幾天便特彆忙,牽著奇樂去了醫院那邊。
老許傷的不輕,在昏迷了一整晚之後才醒了過來,但是據看護的同事說,老許醒來之後就什麼話都不肯說,一個字都不肯透露。
洛九的訓導員牽著奇樂推門而入,這是普通病房,不需要無菌環境,奇樂搖晃著尾巴在門口,輕輕嗅了嗅之後,才抬起爪子走了進去。
老許聽到犬吠聲,這才像是回過神一般,艱難地轉過頭看向了洛九的訓導員,見他隻是頭部包裹了一下紗布,渾身上下並沒有什麼其他的傷,這才鬆了口氣。
“我沒事。”看懂了老許眼中的意思之後,訓導員說道:“我同事說,你不肯說話?”
老許看了眼門口,訓導員頓了頓,轉身到門口將門關上,然後才再次走到了老許的身邊,拿了個椅子坐下。
他還是有些輕微腦震蕩的,站久了會覺得頭暈,奇樂蹲坐在訓導員的身邊,豎起著耳朵,聽著滴滴答答的儀器聲響,聽著老許艱難呼吸的聲音,奇樂的嘴巴上戴著嘴套,洛九不在這裡,它就得做洛九該做的事情,守護洛九想要守護的人。
“你沒事就好。”老許開口了,聲音嘶啞難聽,帶著虛弱道:“幸好沒把你給害了。”
“我沒事。”訓導員說道:“這件事情警方會調查到底的,問題出在西城區這邊,已經由市局接手了。”
“他是想要殺掉我的。”老許笑了笑:“他知道我殺了人,但是他沒有揭穿我。”
訓導員沒有開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病房是很安全的地方,至少不會再有其他的外來因素乾擾老許說話了,一些在車上沒有來得及說完的話,在這裡就可以說出來了。
“其實在我眼裡,他算是一個好人的。”老許說道:“他幫我瞞下了很多的事情,讓我像個正常人一樣的生活,他很懂我的,很明白我這麼做的原因。”
“他是誰?還有之前你在車上說……誰說隻有一個人……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訓導員看著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