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低頭看著自己脖頸上的項圈，想要甩了甩脖子，將項圈給丟開，這玩意限製它發揮了，旁邊的洛三訓導員湊過來，搖了搖頭道：“感覺怎麼這麼彆扭呢？”
“嗯？”洛九訓導員說道：“那你說怎麼弄？”
洛三訓導員十分警惕地靠近洛九，然後將這個項圈撿起來，對著奇樂道：“這個適合奇樂，你套在洛九身上，我感覺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洛九訓導員思考了一下，非常聽建議地將項圈放在了奇樂的脖頸上，而後往後退了一步，看了眼，還真是覺得不錯啊。
奇樂趴在地上，乖巧地看著訓導員，脖子上這個項圈雖然花裡胡哨的，但是顯得奇樂精氣神很好，這才像是哪個有錢人家養的狗子，像個小少爺一樣，驕傲的不得了，不像洛九，一雙較為狹長的眼眸，看上去極為暴戾。
洛九瞧見了奇樂脖子上的項圈，湊過去嗅了嗅，它嘗試著咬了一下，而後伸出舌頭舔舐了一下奇樂，看得出奇樂很喜歡這個東西，既然奇樂喜歡，那肯定就是最好的，最適合奇樂的。
“如果你跟我說奇樂是流浪狗，我是真的不太信，這麼好看，你看戴上這個小項圈，這出去誰不說好看啊，反倒是你家洛九……”洛三訓導員看了眼洛九，欲言又止道：“它還是彆戴項圈了，你要知道，一般養特彆凶的大狼狗，他們都是用鐵鏈子的。”
洛九看起來就不太像是會朝人搖尾巴的那種。
對於這點，訓導員也沒法反駁了。
洛九訓導員帶著奇樂和洛九上了一輛小車，開車前往榕水鎮，路上的時候，洛九蹲坐在後麵，好奇地瞅著奇樂脖子上的項圈，項圈上有個裝飾品的小鈴鐺，但是並不響，防止會影響警犬的聽力，可是並不妨礙洛九抬起爪子輕輕撥弄著這個項圈上的鈴鐺，然後瞧著眼前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奇樂，它眼底掠過一絲笑意。
“從現在起啊，奇樂就是我從有錢人家拐來的狗狗，洛九……你是我養的狗。”訓導員沒有給洛九帶嘴
套，和普通犬一樣，就牽著繩子，在這樣的地方，如果給警犬帶嘴套，一旦發生了什麼突發事件，這簡直就是在害警犬。
車子行駛在路上，奇樂從車窗看過去，能瞧見一路的山，榕水鎮距離市區還是很遠的，洛九訓導員開車將近兩三個小時才到了，主要是後半段的路實在是太難走了，坑坑窪窪，彆說是奇樂了，差點都把訓導員自己給顛吐了。
車子好不容易開到了小鎮子上，入眼看去，小鎮子的房屋的確很破舊，裸露的電線看上去有些危險，路口處開了一排的水果店，但是都是一群老人在那裡叫賣著水果。
洛九訓導員開車緩緩駛過路口，這裡的人過馬路根本不看車，有的小孩子直接蹲在了路邊，朝著過往的車子扔石頭。
“天天平價超市”的牌子很明顯，洛九訓導員瞧了眼，準備將車拐到巷子裡，根據導航需要從裡麵穿行過去，因為大路此刻正在維修，一般的車過不去。
他剛剛將車拐過彎，就感覺前麵被擋了一下，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就聽到有人敲車門，洛九訓導員眼神冷了冷，而後拉下了車窗，道：“怎麼了？”
“怎麼了？”攔車的年輕人指著前麵道：“你把我家的水果攤子弄翻了，賠錢。”
這人一看就是慣犯了，估計是看這車牌號麵生，於是就想要直接宰一筆。
洛九訓導員還沒吭聲，對方就想要上手拉車門，卻不想後麵正在坐著洛九，要不是車窗沒拉下來，就差點被咬了一口，這人嚇得直叫喚，往後退了一步，心有餘悸地看著這車。
“你說你家水果攤是我弄翻的？可是我剛剛過來的時候，根本沒有碰到你家水果攤。”洛九訓導員探頭看了眼，自己的車頭距離那個水果攤至少還有半米的距離，怎麼都不可能是他弄翻的，但是眼前這這人本來就是為了要錢，根本不會理會這個，直接拍了拍車門，讓訓導員下車。
旁邊的人也圍了過來，一瞬間將車圍的嚴嚴實實，眼看著就是想要欺負外來人，洛九訓導員瞧著這一幕，忽然想到來的時候，警局的同事說過這裡的人，都是一群圍在了一起，互相抱團，所以除非是證據在手，然後直接一把端了，不然一旦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洛九訓導員能感覺到這個事兒是多麼棘手了。
“好雜亂的氣味。”奇樂低聲道：“我好像聞到了一點味道，是之前在警局給咱們聞的，但是太亂了，分辨不出來，你呢？”
洛九看著外麵，這群人的眼中滿是貪婪和麻木。
“這裡讓我感覺有些不舒服。”洛九輕輕甩動尾巴，它有點暴躁，這樣被圍著的感覺並不好受，洛九的眼神落在了窗外一個坐在水果攤外麵的人身上，它的眼角餘光瞥視到了對方坐著的板凳下麵有一把刀。
洛九的眼神頓時一凝，它立刻朝著訓導員叫了兩聲，而後再次朝著那個人看去，示意對方手上有刀。
訓導員也不想剛來就被迫暴露身份，隻得下了車，他攤開手道：“我距離你這裡還有半米遠，我怎麼可能會碰到
你家攤子？”
“我說是你碰的，就是你碰的，拿錢。”這人一副地痞無賴的樣子，他道：“拿錢！”
洛九訓導員沉默了一下後，他深吸了一口氣，他很清楚這個錢不能拿，一旦拿了，就等於是這群人眼裡的冤大頭，而後都會將目光投向他，之後辦事就更難了，這裡的人無賴，臉皮厚，蠻橫不講理，他不能表現得和這裡格格不入。
而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人就已經起身往這邊走了，手裡還提著一把刀，洛九訓導員靠著車門，=一手摁在了車把手上，以備不時之需，洛九和奇樂渾身肌肉繃緊，喉嚨裡隱隱帶著低吼著。
而就在這緊張的時刻，忽然一隻手搭在了洛九訓導員的肩頭，他猛地回過頭，就瞧見了一張熟悉的臉，頓時一愣，而後就聽到這人笑著說道：“這是我兄弟，怎麼了，大家有什麼問題嗎？”
他這話一出，原本揣著刀過來的人臉色也微變，而後訕笑著道：“早說啊，原來是青哥你的兄弟，不好意思哈。”
原本準備碰瓷洛九訓導員的年輕人也臉色不太好看，連忙朝著洛九訓導員道歉，而後扭頭走了。
阿凱訓導員拍了拍洛九訓導員的見麵，身後跟著的阿凱瞧見了洛九訓導員，輕輕聳動著鼻子，而後又在車子旁邊嗅了嗅，阿凱訓導員打開了車門，道：“上去。”
阿凱直接跳了上去，正好和洛九撞到了一起，兩隻犬差點打起來。
最後阿凱訓導員和洛九訓導員有驚無險坐上了車，開車朝著養狗場的方向去了，路上都沒人吭聲，車子行駛到了半路，阿凱訓導員尷尬地咳嗽了兩聲道：“他們說A市有人過來，我就猜，不會是你們吧，沒想到還真是。”
“怎麼個情況？”洛九訓導員說道。
“你也看到了，這裡的人很排外，我第一天來的時候，也是這樣，不過這裡的人有一點很好搞，就是如果你也是做違法買賣的，他們就會對你卸下防備心。”
“他們知道你……”洛九訓導員的臉色變了，但是沒等他說完，阿凱訓導員就搖了搖頭，說道：“沒有，誰都不知道，他們隻是以為我是來這裡做狗販子生意的而已。”
阿凱訓導員臉上露出了笑容，但是看上去顯得有些陰狠。
就在洛九訓導員愣住的時候，阿凱訓導員忽然哈哈笑了起來，抬起手拍了拍洛九訓導員的肩膀，笑著道：“不逗你了，鬨著玩呢，不過在這裡你千萬彆讓他們看出你的顧慮，不然很麻煩的。”
作為一個臥底專業戶，阿凱訓導員算得上演技超群了，演什麼像什麼。
“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來這裡了？為什麼又在做臥底，你不知道特彆危險嗎？”洛九訓導員說道。
“之前那件事情，隻有原本的我死了，現在的我才能活著，安安心心的活著，至於為什麼要做臥底，因為人活著，不能僅僅隻是活著，特彆是我們這些做警察的，明知道前方有事，有危險，那我們就更不能視而不管，我們要……迎難直上。”阿凱訓導員笑著說道：“我不去誰去啊
？”
這裡隻有他是新來的，隻有他麵生，而且他無論是智力還經驗，都很適合做這件事情，最主要的是，他想要去做這件事情。
洛九訓導員瞧著阿凱訓導員一會兒，伸出手拍了拍對方的後背。
車子駛入養狗場的時候，就聽到了裡麵的犬吠聲，洛九訓導員瞅著一大片的狗，說道：“你這養了多少？”
“挺多的，你隨便坐，我今兒正好去買米，結果就瞅著你了。”阿凱訓導員正準備牽著阿凱去拖米的時候，一拍手，道：“得，就記得接你了，我米還在那兒呢。”
但是當阿凱訓導員打開了車門的時候，看到了裡麵的場景，頓時倒吸了一口氣，洛九訓導員見狀，心覺不對勁，立刻也湊過來了，不知道何時洛九和阿凱咬了起來，兩隻狗都咬著對方的脖子不鬆口，也不知道咬了多久了，旁邊的奇樂顯然是拉架拉累了，都點喘氣了。
“它倆一段時間沒見，比咱兩都熱情。”阿凱訓導員忍笑說道。
好不容易將洛九和阿凱分開了，它倆還衝著彼此叫著，十分凶悍，奇樂的耳朵微微後壓，仰起頭看著自家訓導員，尾巴略微搖晃著。
“走，咱們不學它倆。”洛九訓導員牽著奇樂，往屋子裡去了。
這個養狗場的狗很多，但是大多數都是本地的中華田園犬，看上去憨厚老實，瞧見了洛九訓導員先是叫著，可是看到阿凱訓導員和洛九訓導員很熟悉的樣子，立刻又很熱情起來。
屋子有些簡陋，裡麵隻有一張床和搖搖晃晃的燈，洛九訓導員注意到阿凱訓導員腰間有一把刀，阿凱訓導員拿出來，隨手扔給了洛九訓導員，說道：“帶著防身的，我這裡還有。就你一個嗎，其他幾人呢？”
“我們分批來的，我先來，看情況，然後再安排他們過來。”洛九訓導員說道。
阿凱訓導員見狀，點了點頭道：“你不能長時間待在這裡，會惹人懷疑的。”
洛九訓導員應了一聲，而後說道：“那你呢？這邊的人就真的信任你了嗎，如果出事了怎麼辦？”
“不算特彆信任，但也不算不信，畢竟不是一直在這邊的。”阿凱訓導員摸了阿凱的腦袋，他說道：“鎮子裡人不多，你現在看到的，基本都是一些老弱婦幼，青壯年都不在這裡。”
“還有被拐賣的人，也在這裡嗎？有什麼線索嗎？”洛九訓導員想了想，開口問道。
奇樂輕輕嗅聞著味道，旁邊的那些流浪狗不太敢靠近它們，非常謹慎，那些狗圍在了一起，警惕地打量著這邊，這種眼神奇樂很熟悉，這是被人類打怕了之後，再次看到人類時就會下意識害怕，想要裝作很凶來保護自己的眼神。
“你們也是被賣過來的嗎？”其中一隻黃狗說道：“我看你脖子上有項圈，你是被偷過來的吧？”
奇樂抬起爪子，試圖扒拉自己脖子上的項圈，但爪子夠不著，隻能作罷，它輕輕晃動著尾巴說道：“你們都是被賣到這裡的嗎？”
有的是撿來的，有的是被賣到這裡換
錢的，畢竟阿凱訓導員辦得這個養狗場?，在眾人眼中其實就是個收狗的屠宰場而已。
“這裡的人很謹慎，你們是看不到孩子的，除非是需要進行交易了，才會有人把孩子從深山裡帶出來。”阿凱訓導員說道：“但是我一直都沒有找到他們去往深山的路，他們並不讓人知道，而且很謹慎，我不敢跟的太緊了，擔心會被發現，之前我讓阿凱去跟過，不過他們跑得太快，而且故意遮掩了氣味，阿凱沒能跟上。”
阿凱畢竟是防暴犬，不是專業搜查的，嗅聞並不是它的強項。
“我這旁邊有住的地方，你先住下來吧，然後看情況而定。”阿凱訓導員演什麼像什麼，此刻又恢複到了以前作為訓導員的樣子，他牽著阿凱，受傷的腿比起之前似乎是傷的更重了，一瘸一拐。
阿凱和洛九兩個一直盯著對方，所謂的久彆重逢放在它們兩個的身上這是絕對不合適的。
“好了好了好了。”洛九訓導員見這兩都快打起來了，阿凱訓導員拽著阿凱都拽不走，連忙上前牽著奇樂，摸了摸奇樂，道：“去，把洛九帶走。”
奇樂搖晃著尾巴，過去咬著洛九，就讓它往旁邊走，洛九瞅了眼奇樂，立刻乖乖地跟著奇樂往訓導員這邊小跑著過來了，訓導員都樂了，道：“這奇樂還是比我好使啊。”
奇樂的尾巴搖晃著，湊到了訓導員的身邊，仰起頭舔了舔訓導員的掌心。
“不過你帶了奇樂和洛九也行了，我記得洛九的嗅覺非常厲害，堪比搜查犬了。”阿凱訓導員還記得那次的分屍案，在垃圾場環境那麼雜亂的情況下，洛九依舊能準確地辨彆出一小塊碎屍在哪，並且翻越過去，將一塊碎屍從一堆垃圾裡翻找了出來。
洛九訓導員牽著奇樂和洛九的手微微一頓，忽然想起來，大家都不知道阿凱訓導員還活著，自然也沒誰跟他說，洛九現在已經嗅覺失靈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