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山狼對這些人的異常熟視無睹,漠然穿過長街。
從他開始接觸人類,這些人類就懼怕他、躲著他,縱使他什麼也沒對他們做過。不怕他的人是稀奇的極少數。他早就習慣了,也不再在意。
在亓山的時候,默契地沒人去打擾
亓山狼。可是當亓山狼走下亓山,消息立刻就會傳到各個地方。他實在太顯眼,隻要他離開亓山,行蹤天下知。
當亓山狼走過,早市裡那些屏息的人仿佛才敢喘息一樣活了過來。
亓山狼沿著早市的長街還沒有走到儘頭,兩個小廝打扮的人一路小跑追上去,也不敢站在人前攔路。隻彎著腰跟著身側,說:“大將軍,小的是趙府的,我們家老爺邀您進府小坐。”
亓山狼腳步不停,不想理會。
另一個小廝補充:“府上六公子馬上要娶妻辦婚宴,我們家老爺想請您過府。本來他老人家是想親自來請您,可他年歲大了一時追不上來……”
兩個人喋喋不休,亓山狼一句也沒聽。可亓山狼認識他們兩個,縱使沒去聽他們呱呱些什麼廢話,大概也知道他們是要請他去趙府。
亓山狼腳步未有一絲停頓,繼續往前走。
馬蹄聲起,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忽然攔路在前麵。老人家看見亓山狼立刻露個笑臉,高興自己抄小路追上來了!此人不是彆人,正是亓國上一任的大將軍,趙興安。
英雄不僅遲暮,還發福。趙興安將肥胖的身軀費力從馬背挪下來,朝亓山狼走過來。可雪天路滑,他剛邁出一步,腳一滑,結結實實摔了一跤。
兩個小廝趕忙小跑著去攙扶。趙興安費力地起來,笑嗬嗬地朝亓山狼過來,直接抱住亓山狼的胳膊,笑道:“一回京就躲在亓山,今兒個好不容易被我抓住了!走走走,快跟我走!”
亓山狼低頭看向趙興安,他漠然的神情終於起了變化——嫌棄。
趙興安用力地拽亓山狼跟他走,亓山狼紋絲不動低頭看他。
不怕亓山狼的人是稀奇的極少數。麵前這個麻煩的糟老頭子就是其中之一。
亓山狼拎著趙興安的後衣領,將人提溜起來,放在馬背上。他跟在馬側,去了趙府。
不受歡迎的半狼人離去,早市徹底恢複了熱鬨,又成了人間熱情美好的太平盛世。
施雲琳心裡不安,睡得不踏實,斷斷續續地睡了醒醒了睡,後來退了燒才睡沉些。
等她再醒過來,已經是半下午。
耳畔有滴滴答答的水聲,施雲琳轉眼望過去,看見坐在身邊的施硯年正在擰帕子。
施硯年立刻發現施雲琳醒了。
“水聲把你吵醒了?”他一邊溫聲詢問,一邊替換了施雲琳額上的帕子,“已經不燒了。”
施雲琳慢慢扯出一個柔柔的笑容來。直到現在,一想到大皇兄活了下來,她心裡都是不真切的歡喜。
可施硯年心裡沒有半分歡喜。他難掩眼底的焦慮,低聲問:“雲琳,我去見你,是不是給你帶去了麻煩?”
在施雲琳睡著的時候,施硯年想了很多,他最怕是他的出現他對施雲琳說的那些話,反倒將她扯進不好的境地。
“沒有呀。”施雲琳微笑著,“能再見哥哥我很高興。隻是不小心染了風寒,山上冷又沒什麼藥,亓山狼就把我送回來
了。”()
施硯年張了張嘴,心裡針紮一樣地刺痛,他卻隻能忍痛問:他對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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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施雲琳柔笑著輕輕點頭,“他對我很好的。”
她不會告訴家人,就在昨天自己差點被亓山狼掐死。
“那就好。”施硯年倉皇地彆開眼。他怕再望著施雲琳,忍不住眼底的濕。他幾乎已經忍到了極限。她說那個男人對她好,一時之間施硯年心裡五味雜陳也不知道該不該歡喜。
房門被推開,沈檀溪走進來,道:“硯年,我來照顧雲琳吧。”
施硯年垂眼壓下眼底的情緒,溫聲道:“不用,我照顧她就好。”
沈檀溪搖頭:“母親讓我來替你。”
施硯年抬眼,與沈檀溪對視。有些話不必言儘,施硯年便明白他不方便再單獨留在施雲琳身邊。
“好。檀溪辛苦了。”施硯年站起身,再望一眼施雲琳。
外麵忽然想起雜亂大聲的敲門聲,隱隱勾出來者不善的意味。
“雲琳好好休息。我去看看。”施硯年又一次深望一眼施雲琳,轉身大步出去。
“再吃些冬棗。”沈檀溪遞過來。
在施雲琳睡時,施硯年已經將所有棗核去了。
不多時,施璟小跑著過來,站在門口往裡望一眼,欲言又止。
施雲琳問:“阿璟,是誰來了?”
施璟瞧著姐姐病成這個樣子,猶豫了一下,才說:“東宮來了人,把大皇兄接走了。”
施雲琳一怔,手一歪,去核的冬棗跌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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