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不是被困在這孤島上,一定轉身就走。
如果她比亓山狼更強壯,一定亂揍他一頓!
亓山狼望著施雲琳的背影,道:“會暖和。”
“不行!那也不行!凍死也不要!”施雲琳聲音尖細地喊叫出來。
亓山狼靜靜看著她,然後垂下眼睛,沒有再開口。
海浪一下一下拍湧到岸邊,子時將儘,漲潮了。明明剛生起火的時候,離海邊有一段距離,此刻海水已經離得很近了。拍上來的海水帶上來一些貝殼。
施雲琳趴在自己的膝上,抬起眼睛去看越來越近的海水。
亓山狼走過來坐在她身邊的時候,她氣惱地側轉過身去,不想看他。
亓山狼輕笑了一聲,道:“氣性還挺大。”
施雲琳背對著他,大聲說:“可就是你做錯了啊!”
亓山狼撿起被海浪送過來的貝殼,沒接話。
施雲琳也不懂自己為什麼今日這樣氣惱,以前亓山狼也不是沒有過不顧她意願,以前她都忍下來了,絕對不敢像今日這樣強烈反抗,更不會像今日這樣較勁似的生氣。
亓山狼不說話,她更生氣。她氣惱地轉過身瞪向他,大聲又認真地說:“你就是做錯了!”
“嗯。”亓山狼低著頭,擺弄著撿到的貝殼。
“嗯是什麼意思?”施雲琳將曾經公主的驕縱徹底發泄出來,哭著重複:“你就是做錯了!”
“是。我做錯了。我給雲琳賠不是。”亓山狼拉過施雲琳的手,將剛從貝殼裡找到的珍珠放進她手心。
聽到想到的答案,施雲琳挺起來的脊背軟下去。她低下頭,望著躺在手心裡的珍珠,眨了眨眼睛。她用指腹輕輕撥了撥,聲音也軟下去,喃喃:“哪裡變出來的……”
她悄悄抬眼去看亓山狼,撞上他的目光,她逃也來不及。
亓山狼朝施雲琳伸出手。
施雲琳看著出現在她視線裡的他的手掌,猶豫了一陣,才慢吞吞地將自己的手遞放上去。
亓山狼拉著施雲琳,躺在白沙海灘旁。他側轉過身來,用自己身體給她擋了海風,同時將施雲琳凍得冰涼的身體抱在懷裡。她懼冷,亓山狼的身體倒是適應四時不同的溫度永遠溫暖著。
施雲琳往他懷裡鑽了鑽,將凍涼的臉頰貼在他的胸膛。
那顆圓潤的珍珠被她緊緊攥在手心裡。
雖然天寒,可是海風吹著又有火焰烘烤,濕衣服比施雲琳想的更快烘乾。兩個人穿上衣服,在黎明前重新登上了小船。
到了岸邊,施雲琳環望,已經不見了小漁村的影子。她問:“不回去了嗎?”
“回家。”亓山狼道。
施雲琳想勸,想想還是沒開口。她亦步亦趨跟著亓山狼走進亓山。黑狼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竄出來,默默跟在亓山狼身後。
施雲琳自己走了一段路身上熱起來之後,她去攥亓山狼的衣袖。亓山狼回過頭看向她。
施雲琳蹙起眉,犯難地嘀咕:“不行,還沒吵完架呢……”
亓山狼沒聽清她又在碎碎念什麼,直接將人背起來,繼續往
前走。
施雲琳有些心虛地趴在他背上,倒也沒有這個時候硬氣地不用他背。
黑狼甩了甩尾巴,看向施雲琳的目光似乎有點嫌棄。
回亓山深處的住處之前,施雲琳和亓山狼要先回一趟之前小住過的小山村,去拿留在那的換洗衣服。
昨天過年,小山村必然熱鬨了一場,一大清早整個小山村都還在微醺。
施雲琳經過馮英住處時,見她臉色很差地坐在小院裡,也沒注意到有人經過。在施雲琳的印象裡,馮英永遠英姿颯爽燦爛笑著。她還是頭一回見馮英這神情。
“馮英?”施雲琳駐足。
馮英打起精神抬頭看見施雲琳,勉強扯出一絲笑來:“夫人,進來陪我說說話吧。”
施雲琳點頭說好,讓亓山狼自己先回住處,她快步進了小院挨著馮英坐下,詢問:“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宮裡傳來消息,太子昨日上表報喜他的兩個側妃懷了身孕。”馮英臉色發沉,“我一聽見這個人的消息,就犯惡心!”
施雲琳一時不知如何勸慰。這樣的事情對任何一個女子來說都是難以熬過去的苦難,縱使馮英平時大大咧咧樂觀向上,也會在心裡留一道永遠的疤,時不時痛著。
施雲琳握住馮英的手,柔聲勸慰:“我明白的。我明白那種痛……”
亓山狼早已走遠,還是瞬間停下了腳步。他不是有意偷聽,而是天生聽力過於敏銳。
他皺眉,不敢置信地遙望著施雲琳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