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羽心頭一跳,心想莫不是夫人要毒物毒殺誰?下毒這招雖然陰險不體麵,可確實是個好主意。他亮著眼睛,追問:“夫人要什麼毒?”
施雲琳卻遲疑了。她目光躲閃,有點不好意思地去看屋內的花瓶、字畫、古玩擺設,就是不去看宿羽。
宿羽整顆心都懸起來,已經在想先對誰下手了。
施雲琳歎了口氣,不好意思說也得說呀。她聲音很低,吞吞吐吐:“我、我……我要春.藥。”
宿羽臉上興奮的表情僵在那裡,好半天,他才問:“什麼?”
“春.藥!就是那種藥效最烈的藥,不睡覺會死人的那種!”施雲琳一不做二不休豁出去了,“藥房裡的這種藥藥效都太輕了,我要最凶的!”
宿羽僵著臉,盯著施雲琳好半晌,才皮笑肉不笑地艱難扯了扯嘴角,咬牙切齒地說:“我沒有這種藥。”
施雲琳蹙眉。她想了想,說:“若沒有,那我就跟亓山狼說你給我講話本故事,講了兩個時辰。”
施雲琳再補充一句:“還要狠狠地誇你,誇你幽默風趣故事講得好!”
“使不得使不得啊夫人!”宿羽連連擺手,苦笑道,“行。等我兩天……”
兩天後,宿羽果真給了施雲琳一瓶藥。
“會死人的藥做不出來,不過比市麵上的藥效果厲害許多。”宿羽補充,“少量使用。”
施雲琳有些緊張地將小藥瓶攥在手心裡。她回家的時候,亓山狼正坐在院子裡,坐在付文丹和沈檀溪不遠處。他微微側首,在聽沈檀溪講話。
而沈檀溪正講著施雲琳小時候的事情。
“雲琳回來了。”付文丹朝她招了招手。
施雲琳攥了攥手裡的小藥瓶,故意不去看亓山狼,挨著母親坐下,看母親做針線活。
已經到了要做晚飯的時候,也青回屋換了身衣裳,就去廚房幫柳嬤嬤做飯。不多時,她捧著搗蒜罐出來,坐在台階上,握著搗蒜杵在罐子裡一下一下用力搗蒜。
咚咚咚,一下又一下有規律地搗著。
施雲琳聽著這聲音,不由抬眼望過去,她看著也青搗蒜枯燥重複的動作良久,忽然之間想到了什麼,她下意識轉頭去看亓山狼,驚見亓山狼也正在看著也青搗蒜。
亓山狼敏銳地覺察到了施雲琳的目光,轉過頭來,目光與施雲琳撞在一起。
施雲琳眨了下眼睛,攥緊了手裡的小瓷瓶。她有點心虛地移開目光,然後站起身,匆匆往房裡去。
亓山狼起身,跟著她進了房。
“自己出門,不叫我。”亓山狼說。
施雲琳背對著他,胡亂地應了一聲。亓山狼幾步走到施雲琳身後,在她背後抱住她,他將下巴擱在她的肩上,湊到她頸側,細碎地親吻。
施雲琳心亂如麻。脖側的癢,加劇了她心裡的慌。亓山狼覺察出來,他抬眼,盯著她。
施雲琳沉沉舒出一口氣,她狠了狠心,拿開亓山狼抱在她身前的手,她走到一旁的桌前,提起水壺倒了一杯溫水,而後當著亓山狼的麵,將攥在手裡的小藥瓶拿出來,往水中倒些藥粉。
她還是怕疼的,她怕亓山狼太凶了,想起宿羽說這藥藥效很厲害,也沒敢倒太多藥粉。
她捧著水杯晃了晃,然後雙手捧著水杯遞給亓山狼。
“喝。”她說。
亓山狼伸手接過來,毫不猶豫地一口飲儘,將空杯子放在桌上。
施雲琳愣愣看著他,問:“你、你都不問什麼東西?也不怕我毒死你?”
“宿羽給你的。”亓山狼說。
施雲琳了然。宿羽絕對不會瞞亓山狼事情,應該早就將她找去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亓山狼。
施雲琳抿了抿唇,沒再說什麼,她轉身朝床榻走去,緊張讓她將一側的床幔不小心撞落。她坐在床邊等待,半邊垂落的床幔慢悠悠地晃,半遮著她的忐忑。
窗外下雪了,亓山狼將半開的窗扇關上。
亓山狼走過去,立在施雲琳麵前,俯視著她,粗糲的掌心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
她不懂。他要的不僅是她的願意。
窗外降下今冬最後一場雪,屋內亦有雪點落在施雲琳的手上、身上。但也僅此而已了。亓山狼垂眼,用帕子仔細給她擦手。他的眼睛不是往日的漆亮也不是偶爾泛出的蒼白色,而是罕見的猩紅,壓起的情緒,變成血絲盤橫在他的眼白上。
施雲琳抬眼看他這個樣子,她擰著眉,甩開亓山狼的手,快步朝方桌走去。她重新倒了一杯水,將小藥瓶裡的藥儘數倒進去。
亓山狼看著,隻是皺了下眉,縱著她胡鬨。可是下一刻,他竟發現施雲琳要自己喝。
亓山狼立刻變了臉色,一邊係上腰帶,一邊朝她衝過去。“雲琳,你彆喝!”
可是他還是遲了。施雲琳從未喝水喝得這樣快,混著藥的溫水全灌進嘴裡去。大半喝進腹中,小半從她唇角淌落,沿著她的下巴流而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