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雲琳好奇地將它打開。蓋子剛一掀開,一片亮晶晶映入眼簾,晃得施雲琳視線有一瞬間的失明。
她眨了下眼睛,愣愣看著鑲滿鑽石的皇冠。
她當然認識這個皇冠,它被擺在LY店裡最中央的展示台上,是價值不菲的鎮店之寶。
可它又和施雲琳印象裡的那個耀眼的皇冠有些不太一樣。因為皇冠原本在最中央的那顆碩大的鑽石被取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藍色的水晶叮當貓。
施雲琳愣愣看著傻笑的叮當貓,無措又無語。
“我實在忍不住了。”賀琅玉說,“我要向你求婚。”
施雲琳轉頭望向他。
賀琅玉坐在沙發上,一支一橫的大長腿之間,抱著她的叮當貓玩偶。
他神情嚴肅的時候頗有幾分凶悍。偏他對自己的凶悍一無所覺。他下軍令般開口:“如果你不想公開,我就這樣向你求婚。如果你願意公開,你想要什麼儀式都行。”
施雲琳抿著唇,一句話也不說一動也不動就這樣望著他。
賀琅玉摸不準她的意思,心裡逐漸變得忐忑。這一忐忑,他坐直了身體。畢竟是在部隊待過幾年,他不斜散的時候,肅然出軍人的挺拔。
又過了一會兒,施雲琳用手指了指皇冠上鑲嵌的叮當貓,問:“原來上麵的超大鑽石呢?”
賀琅玉回憶了一下:“不記得了。”
他幾乎是從沙發上跳下去,瞬間蹲在了施雲琳身側,問:“回話。”
施雲琳看著永遠傻樂嗬的叮當貓,問:“為什麼想和我結婚?你……好像有一點草率……”
“不想每天都要絞儘腦汁找借口見你。想每天都能看見你。想和你上床,然後抱著你睡覺。”
施雲琳不說話,隻是看著皇冠上格格不入的叮當貓。
賀琅玉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問:“你更喜歡大鑽石?”
施雲琳緩緩搖頭,對叮當貓笑:“不,我喜歡它。”
也喜歡你。
賀琅玉捧起施雲琳的臉將她的臉轉過來,用力就是一口。施雲琳急急抱緊皇冠,擔心它摔壞了,再掉一顆大鑽石!
她剛將皇冠放回盒子裡,人已經被賀琅玉扛在了肩上。
施雲琳腦袋朝下,暈乎乎地去拍他的後背:“賀琅玉,你扛麻袋呢!”
賀琅玉踢開臥室的房門,將施雲琳放在床上。施雲琳後背剛貼上床,身前已經被賀琅玉壓過來。
賀琅玉將施雲琳散亂貼在臉上的柔軟發絲挪開,他問:“什麼時候結婚?”
“賀琅玉,你在部隊裡是開火箭的嗎?”
“部隊裡不開火箭,不是一個部門。”
賀琅玉的手掌反複撫著施雲琳的臉頰,他喜歡掌中的柔軟。她的臉上明明肉不多,可是入手柔溫,舍不得放開。
施雲琳很喜歡望著賀琅玉的藍眼睛,她總覺得
他眼睛的藍和其他歐美人的藍眼睛不一樣。
她雖然外表甜美乖巧(),可施雲琳卻並不是個乖乖女?(),否則也不會早早離開家簽了這家公司踏進娛樂圈。
賀琅玉一直盯著她的眼睛,在等她的答複。
施雲琳說:“明天吧。”
人生本來就是一場豪賭。未來的事情難料,這一刻她確實想和他結婚,她想完全擁有他。
賀琅玉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他想了很多種被拒絕的話及應對方式。他的求婚甚至因為怕她覺得唐突,儘量低調委婉。他完全沒有想到施雲琳不僅答應了他的求婚,還說明天就可以嫁給他!
賀琅玉沒再說話,他強勢的吻已經壓了下來。
當施雲琳的睡裙被脫下去的時候,施雲琳有氣無力地阻止:“不行,沒有、沒有那個……”
“我帶了。”
施雲琳微眯著的眼睛睜開些,驚訝看他:“你為什麼隨身帶著?”
“認識你那天起我就隨身帶著了。”賀琅玉的手穿過施雲琳腰後,將她身子上抬抱著。
施雲琳的那句“流氓”還沒說出口,唇齒再次被他撬開,被吻得心裡和氣息一並亂了個一塌糊塗,什麼話都顧不得再說了。
不過所有甜蜜也隻停在這個熱纏的吻。因為賀琅玉的小雨衣,尺寸買小了。
“操。”賀琅玉罵了句臟話。
施雲琳頭一次聽他爆粗,睜大了眼睛盯著他。賀琅玉給自己的嘴拍了一巴掌。他在施雲琳麵前一直都很克製,收起在部隊裡的痞氣,努力讓自己談吐像個斯文人。
他輕咳一聲,親了親施雲琳的眉心。他撒謊:“我平時不說臟話,真的。”
施雲琳慢慢將臉偏到一邊去,她覺得自己有病,居然覺得他黑著臉罵人的樣子有一點帥。
完了完了,她一定是戀愛腦上頭了。這樣不好!她拉起被子,將自己的臉蒙起來。
賀琅玉把她蒙臉的被子拉下來,認真解釋:“不是那個操。”
施雲琳本沒往那上想,忽地見他一本正經解釋,她立馬紅了臉。“你、你想是哪個就哪個!”
想是哪個操就是哪個操?那肯定是……
賀琅玉跪在施雲琳身邊,目光如狼一樣盯著她。
第二天一大早施雲琳正窩在賀琅玉懷裡睡得真沉,柳姐給她打了一遍又一遍電話,喊她立刻去公司開會。
她迷迷糊糊地應了聲,下了床才發現自己身上光著。她回頭看了眼還在睡的賀琅玉,膝蓋壓在床上,湊過去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說:“我去一趟公司哦。”
施雲琳也不知道賀琅玉有沒有聽見,匆匆撿起落在地毯上的衣服跑去洗手間收拾。
去了公司,施雲琳受到了非常熱情的招待。她稀裡糊塗地被大家圍著恭賀,後來才知道自己成了頂奢品牌LY的全球代言人。
LY?
同時誇她轉大運,也有幾個人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施雲琳低著頭,將下半張
() 臉埋進圍巾裡。她悶悶不樂地回到公寓,剛開門就聞到了飯香。
賀琅玉正在廚房裡做飯。
“回來了?”賀琅玉正在切菜,他沒回頭。
施雲琳放下圍巾和包,走到他身後沉默看著他。
賀琅玉感覺到有事,他回頭看向她:“誰欺負琳琳了?”
“你。”施雲琳悶聲,“不要這樣。我還不夠資格做LY的代言人。一下子飛得太高會摔的。”
她不是完全抵觸賀琅玉幫她。可是要有分寸。接受他的幫助要有分寸,事業上的進展也要有分寸。不是所有掉下來的餡餅都能接住。
賀琅玉疑惑地問:“LY的代言人?”
施雲琳皺眉:“你可彆說你不知道!”
“我確實不知道。”賀琅玉忽然想到了什麼,他低笑了一聲,說:“我還沒接手家裡的事情。你是遇到貴人了。”
施雲琳一臉不信他的表情。
“我媽。”
施雲琳愣住。
一個十八線小明星確實身價低了點,那怎麼辦?自然是把她捧成超一線巨星——這是賀青宜的邏輯。
“你是覺得你資曆還淺不合適對吧?”
施雲琳點頭。
賀琅玉洗了手擦乾水,給他媽打了個電話,電話沒人接,他轉而給他爸打過去。他和他爸爸溝通用挪威語,施雲琳聽不懂。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不懂,反而增加了一層濾鏡。她覺得賀琅玉站在落地窗前,微偏著頭用異國語言講電話的樣子又痞又帥,連聲音也變得更好聽。
賀琅玉掛掉電話,轉過身,就看施雲琳亮著眼睛瞧著他。他彎腰,將人抱在懷裡,說:“晚上見我父母吧。”
“啊?太快了吧!”施雲琳頓時緊張起來。
“你不是說今天結婚?吃完飯下午就去領證,然後晚上見我父母。明天去你家拜訪?”
施雲琳用力抓住賀琅玉的手腕,搖頭:“我昨天晚上喝醉了!”
“彆耍賴,我錄音了。”
“錄、錄音……?”
賀琅玉的電話又響了。這一次是他媽媽打過來。施雲琳被賀琅玉抱在懷裡,清楚地聽見賀青宜的聲音。
“彆聽你爸胡扯。在國內按國內的規矩,先去拜訪女方父母再領證。”
就這麼簡單的兩句話,施雲琳那顆飄飄然的心忽然有了踏實感。
等賀琅玉掛了電話,施雲琳急忙問:“對了,LY的事情?”
“我媽聽說你喜歡,送你了。”賀琅玉停頓一下,“不是代言人,是把LY送你了。”
“不行!”施雲琳使勁兒搖頭。這個品牌她哪裡要得起啊!
賀琅玉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臉:“領證以後也是你的啊。”
第二天,施雲琳先搭飛機回家。爸爸媽媽見到她回家都很高興,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畢竟這兩年她很忙,回家的次數不多。
“怎麼也沒提前說一聲就回來了?”施彥同問
,“有什麼事情嗎?”
“嗯……”施雲琳點頭,“我要結婚了。”
施彥同頓時瞪圓了眼睛。
付文丹卻眼睛亮起來,問:“你那個緋聞男友?”
施雲琳沒想到爸媽知道賀琅玉,她目光微微躲閃,輕輕“嗯”了一聲。“那個……他和他爸媽明天過來。”
“知道了。”施彥同板著臉吃飯。
施雲琳忐忑的吃完一頓飯,回房間放東西的時候,施彥同和付文丹對視一眼,目光交流,悄悄擊了個掌。
第二天,賀琅玉帶著父母登門。
施雲琳一直以為賀琅玉的母親是個雷厲風行的女強人,甚至想象出一個身著西裝戴著眼鏡將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的女強人形象。可她萬萬沒想到賀青宜身上有一種古典美人的溫婉,說話語氣溫和客客氣氣。當然,她確實是女強人。隻是外貌和施雲琳想的不一樣,施雲琳在心裡感慨可見人不可貌相!
賀青鴻外表是標準的北歐男人,高大英俊,每次看向賀青宜的時候都一臉溫柔。施雲琳聽說他是在認識賀青宜之後,才給自己起了這個中文名。
施雲琳還見到了賀琅玉的弟弟,賀嘉玉。
不同於賀琅玉酷似其父的混血容貌,賀嘉玉臉上的混血特征卻不多,他長得更像賀青宜。是一種偏秀氣的俊朗,可偏偏……染了綠色的鳥窩頭。
施雲琳在他的綠頭發上多看了兩眼。
“嫂子好!”賀嘉玉大聲喊人。
“你也好。”施雲琳笑起來。
賀琅玉和施雲琳並沒有能立刻領證,因為賀青宜和付文丹聚在一起翻黃曆,要找個黃道吉日。
施雲琳:“我媽媽做事情總喜歡挑日子,沒想到你媽媽也喜歡看黃曆。”
“生意人是這樣的。”
賀嘉玉看著哥哥和嫂子你一句我一句地閒聊,十分驚奇。他湊過去,好奇問:“嫂子,我哥和你說話嗎?”
“嗯?他為什麼不和我說話?”
“那他一天和你說話超過二句嗎?”
施雲琳被問得一臉莫名其妙。
賀琅玉朝弟弟踹了一腳。
“彆打人啊你。”賀嘉玉站起身,一邊笑著打趣,一邊拉開要出去。
他拉開門,一轉頭,就看見一個仙女站在門外。
沈溪正要敲門,門卻突然被打開,她抬起的手還沒放下,驚奇地看著賀嘉玉的一頭綠毛。
走錯了嗎?她轉頭重新看了下門牌號。
“姐!你來啦!”施雲琳趕緊去把沈溪迎進來。
賀嘉玉的目光跟著沈溪。他也不出去了,反手將門關上,他走過去,在沙發坐下,安靜地看著正和施雲琳說話的沈溪。
他連眨眼都忘了。
他鮮少這樣安靜。賀琅玉詫異地看向他,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沈溪。
沈溪是來送東西的,見施家有客,送了東西也沒多留。施雲琳送她下樓,回來時被賀嘉玉攔住。
“嫂子,你表姐有男朋友嗎?”
“有哦。”
賀琅玉惋惜地嘖了一聲。不過他轉瞬想開了,有什麼可惋惜的?有男朋友撬過來就是,彆說是有男朋友,就算是結婚了,他也要給撬過來!
這次兩家見麵後,婚禮的事情立刻提上日程。
而在結婚之前,施雲琳也和之前的公司解約。她鄭重地向粉絲道歉之前對戀情的隱瞞,公布結婚喜訊的同時,也表達了對舞台的熱愛,會繼續留在舞台上。
鬆城很少下雪,賀琅玉和施雲琳結婚的那一天罕見地飄起潔白的碎雪。
施雲琳穿著婚紗朝賀琅玉一步一步走過去,隨著逐漸靠近,她竟隱約覺得這一幕很熟悉。
或者他說的對,她在上輩子就嫁過他一次。
盛大的婚禮賓客雲集,人海之中,新婚夫妻的眼睛卻隻能看見自己。
賀琅玉配合著婚禮熱鬨又繁瑣的章程,隻是偶爾偏過臉的時候,眼裡浮現絲急迫。
終於不用應付賓客,賀琅玉抱著施雲琳大步往婚床上去。
雪白的婚紗鋪了一床。施雲琳勾著賀琅玉的脖子,說:“這次會不會又買錯尺寸了?”
“不能。”賀琅玉將施雲琳的手拿開,他起身走到床頭櫃拉開抽屜。
施雲琳轉頭望過去,愣住。
“我把所有牌子所有型號都買了。”賀琅玉將一盒盒套子往床上扔,“一個個試。”
施雲琳忍不住笑,伸手捂住自己的臉。
他就不信了這些都不適合。他今晚勢必不能讓自己憋著!
九點洗完澡上了床,淩晨四點半,新婚燕爾的小夫妻才睡著。
天蒙蒙亮的時候,施雲琳是哭著醒過來的。
“怎麼了?”賀琅玉立刻醒過來。
“做了個好可怕的夢。”施雲琳淚眼汪汪,“我夢見我是個公主,要嫁給一個半狼人。那個人好凶,像個動物一樣。他連親親都不會,給我弄得好疼啊,嗚嗚然後我嚇醒了……”
她怎麼能夢見和彆的男人上床?難道他沒能讓她滿足?他憋著口悶氣,語氣卻還要溫柔地哄著:“做噩夢而已。我親,我親寶寶。”
他俯身靠過去,拍拍施雲琳的屁股:“抬一抬。”
他細密的吻落下來,還不忘臭罵她夢裡的情敵。
“連親親都不會,那個亓山狼就是個傻子。”
施雲琳卻呆住:“你怎麼知道他叫亓山狼?”
賀琅玉困惑地皺眉。他最近也常做些亂七八糟的夢,夢裡全是狼。不過現在可管不了什麼狼不狼。他伸手,在床側又摸出一盒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