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中鋪著地毯,她將孩子放在玩具當中,剛要上前與帶小皇子的人見禮,那人已然先轉過了身來,四目相對時,兩個人都愣住了。
顧九奚將肩上的小皇子放下來,詫異地看著她:“不是說,宣的是盛家女嗎?”
舜華扶起侄兒,教他上前同小皇子一起玩:“這是我姚家子。”
顧九奚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古怪,他細細打量著昶兒,不敢置信地又看著舜華:“姚家子?他……他怎麼可能是姚家子?”
姚家子,那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那是舜華的孩子,可舜華怎麼可能生出這麼大的孩子,除非……
除非在他離開的時候,她就有孕了,或者是他剛一離開,她就有孩子了。
顧九奚的耳邊,一下響起了石頭的那句話,他倆的孩子……你倆的孩子……那是誰倆的孩子……他兩步到了舜華的麵前,彎腰蹲了下來。
“他叫什麼名字?”
開始還覺得他有些奇怪,不過很快,舜華從中猜到了他驚疑的是什麼,差點失笑。
她也沒打算跟他解釋什麼,如實答道:“昶兒,姚昶兒。”
昶兒同小皇子一起玩著玩具,很乖的樣子,顧九奚抬手來牽他手,被舜華一巴掌打開了去:“你乾什麼。”
顧九奚震驚都寫在臉上,他看看昶兒又看看舜華,越看孩子越像她,越看越像。
“你……他……”
舜華一手在侄兒後背上輕撫著,見他這般模樣,實在沒忍住唇角笑意:“怎麼,你該不會以為這是你的孩子吧,放心,他不是。”
顧九奚驀然回眸,他寧願聽到是那個答案,很顯然,不是他的孩子,這句話更讓他生出了難以言表的痛色,不過很快,他恢複了平日模樣,慢慢站起了身來。
“我就說麼,姚侍郎從不缺男人。”
舜華並未解釋,隻是無聲笑了笑。
片刻之後,一個物件扔在了她的麵前,她定睛一看,是之前送他的桃木劍,上麵還奚著她親手做的同心結。顧九奚鎮定之餘,隻剩了十足的淡漠。
“我不欠你的了。”
隨後,是漫長的沉默,倆個人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舜華拿起桃木劍還仔細端詳了半天,這東西越戴越不像個舊物,劍身有些光亮,想必是一直戴在身上了,她拿在手裡,摩挲了片刻然後收在了錦袋中。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女官來傳女皇的口諭,讓顧九奚帶著孩子們過去。
舜華連忙打聽了下,女官悄悄跟她說,顧九奚受封郡王,為了培養皇親血緣,女皇令他教習小皇子武藝,太傅的人選也定下來了,不日會宣盛家舉薦的徐宴進宮麵聖。
舜華隻是負責在兄嫂不在的時候看護孩子,孩子一旦送到女皇麵前,就沒有她的事了,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功成身退,早早離了宮。
舜華沒有回家,她想先去徐家,跟徐長卿報喜。
穿過長長的宮牆,舜華到了皇宮以外,先上了馬車,交待車夫趕車去徐家。
車夫立即揮動馬鞭,很快到了街上。
西街很是寬敞,禁衛軍常常在此巡邏,行人還少,尋常百姓很少有人往這邊來,舜華坐在車上,隨著車身的晃動慢慢闔上了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正是閉目養神,隻聽馬蹄聲響,前麵的車夫忽然驚呼一聲,停住了車。
舜華睜開了眼睛:“怎麼了?”
外麵無人應答,她抬手掀起了車簾,車夫拿著馬鞭,正驚恐地睜著眼看她,一柄長劍就抵在他的頸邊,顧九奚勾著唇,一下跳上了馬車。
他收回長劍,揮手放下了車簾,隨後單膝跪在她的麵前,對著她伸出了手。
“竟敢騙我,把我的東西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