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音樂結束後，他們都明白了為什麼昨天席子騫在鬱覓的麵前會跳成那個樣子了，換他們，也一樣緊張地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了。
“這就是你們的水平嗎？”
鬱覓皺起眉頭，語氣裡的疑惑，隻是不明白他們怎麼會跳成這個樣子。
“我們，太緊張了……”
“現在隻有我在看你們都這麼緊張，那到時候麵對這麼多觀眾，你們怎麼辦？”
鬱覓看著平板裡的舞蹈回放，低著頭，眼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露出了頭疼的神情。
一群大男生被他一個小表情弄得心裡七上八下，仿佛讓他失望是一件很挫敗的事情。
他們後悔在這之前沒有多練幾遍。
要是鬱覓對他們失望，之後丟給舞蹈老師來帶，他們會真的欲哭無淚……
鬱覓又重複把剛才的舞蹈回放了幾遍，終於抬起頭，“我先單獨扣你們的個人部分，試試效果怎麼樣。”
他們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連忙點頭同意。
一對一的輔導對他們而言簡直是種罕見的方式，大部分的導師都沒有這麼多時間和他們慢慢耗。
第一個被點到的練習生略顯緊張地站了出來，把自己的部分重新跳，其他人則在後麵練習。
練習生張寧才學了三個月的舞蹈，之前一直處於被忽略的角落裡，排名靠下，存在感很弱。
這次還是第一次被單獨拎出來。
抱著必
須要成功的決心，
張寧摒棄了所有雜念，
跟著音樂流暢的跳了一遍，結束後大口喘氣，緊張地不敢看鬱覓的眼睛。
鬱覓翻了一下他的個人資料，語調帶著意外的欣賞。
“張寧，隻學了三個月？能跳成這樣很不容易了，私底下沒有少下功夫吧？”
鬱覓忽然的關心，讓張寧的心頭悄然被敲了下。
他知道自己的基礎不好，所以連日來幾乎沒有合眼的訓練，努力是偶像的基本，他隻希望能在這個節目待久一點，所以一直咬牙苦苦支撐著，卻被鬱覓的一句忽然來的關心，弄得眼底酸澀。
他的努力真的有人看到了。
鬱覓放下平板站起來，走到他的身邊，“裡麵有幾個動作你還是再對著鏡子練一練。”
他站在張寧的身邊，示範了個wave的動作，“身體放鬆一點，動作會更好看。”
很簡單的一個動作，由鬱覓做出來的感覺是慵懶性感的，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張寧像是被敲打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什麼，丟掉了以前的習慣，照著他的動作重複做了一次。
鬱覓滿意地笑了下，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意，“很好，你悟性很高，繼續努力吧，期待在出道位裡見到你。”
張寧的臉頰漲紅，滾燙地快要燒起來了，他胸口鼓鼓脹脹的，重重地點頭，“嗯，我一定會努力的！”
“好，下一位吧。”
直播間的彈幕：
——嗚嗚嗚小鬱老師好棒哦，嚴格又溫柔，我簡直想魂穿張寧！！
——那個wave看得我心臟亂顫，寶寶你亂撩是要負責的（流鼻血）
——感覺張寧都快哭了。
——換我我也要哭了，張寧的排名在七十幾，能被溫柔的鼓勵和期待也太夢幻了。
鬱覓將團隊裡的幾人都過了一遍，最後一個是席子騫。
蘇嘉言確實沒有騙他，席子騫的人氣和實力在這100個人裡屬於最拔尖的幾個，出道是板上釘釘了。
於是鬱覓放鬆了不少，已經在想今天中午吃什麼了，但席子騫紅著臉道：“鬱老師，我有幾個動作還沒弄明白，你也可以教教我嗎？”
席子騫在後麵看鬱覓耐心教其他人，順動作的時候，羨慕得眼睛都直了。
而且他想明白了。
既然沈宴可以用那麼不要臉的手段，那麼他為什麼不可以？
愛情裡還分什麼手段高低貴賤嗎？有效就行了。
“哪幾個？”
鬱覓記得這舞蹈裡沒有什麼很難的動作，就見席子騫列了幾個很基礎的問題，他愣了下，“就這些？”
席子騫點點頭，“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笨啊，小鬱老師，你能手把手教我一下嗎？我看不明白。”
鬱覓沉默了一下。
彈幕都笑翻了。
——不是，席子騫有沒有人告訴你酷哥不適合走綠茶路線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純
情小狗變綠茶心機小狗了
——席子騫你是真的不怕挨小鬱老師的大逼鬥啊
——樓上的，你怎麼知道他不想呢？
——詭計多端的綠茶小狗哈哈哈哈，不許獎勵他！
沈宴坐在屏幕後麵，從鬱覓出現的開始沒有挪過眼，看著他們的互動，曾經這些眼神接觸都是專屬於他一個人的。
他幾乎將牙都咬出血了，看到彈幕上的各種調侃，翻騰的怒意讓他將辦公桌上堆疊的文件全部揮落在地。
揮落的動作牽扯到肩膀上的傷口，一陣隱隱作痛，因為沒有上藥處理，撞到的位置已經從泛紅變成了十分駭人的青紫。
沈宴卻無視了這份痛意，在屏幕前重新坐下來，雙手在鍵盤上翻飛，瞬間發出去很多條彈幕。
[不許離他這麼近，滾遠點！！]
[你再怎麼費儘心機都沒有用！他是我的，他永遠不會喜歡你！！]
[我們永遠都不會分手！]
尖銳的話語夾在歡脫的彈幕裡，瞬間變成了所有人注目的存在。
——不是，哥們你彆在這裡發癲啊，怪可怕的。
——不會是什麼私生粉吧？
——這是有妄想症吧？以為自己是覓寶老婆什麼的嘖嘖真的很敢想，有空多照照鏡子吧。
一條條懟他的彈幕讓沈宴焦躁不已，他根本沒有在妄想！他分得清這是現實！
反而是這些人憑什麼亂喊鬱覓？他們才是妄想症！
他打字想要再發送彈幕時，卻顯示發送失敗，他被直播間的管理給拉黑了。
-
時間臨近中午，終於到了放飯的時間。
鬱覓去到節目組的餐廳，身邊還跟著一大堆練習生，裡麵不止有他自己帶的那些個。
一大幫人浩浩蕩蕩去到打飯的自助窗口。
累了一上午的鬱覓看到節目組的菜式，人都愣住了，白灼雞胸肉，白灼蝦，蔬菜沙拉，玉米紅薯，一整個減脂大餐，看得他臉都綠了。
鬱覓道：“……你們平時也吃這個？”
練習生們點點頭，“對啊，為了保持上鏡的體型，不過偶爾也會有加餐的，一周一次吧。”
鬱覓：“……”
他現在退出這個節目還來得及嗎？
鬱覓艱難地吃了幾口，終於受不了放下了筷子，眼底一片灰暗。
他根本對這些東西沒有一點食欲。
早就已經適應了的席子騫捏著筷子的手收緊，看著食不下咽、目光渙散的鬱覓，頓時心裡一陣痛楚和妒忌。
他是真的看不出沈宴有什麼值得讓鬱覓念念不忘的。
席子騫道：“鬱哥，你因為他吃不下飯，傷害的是自己的身體。”
剛才在盤算附近能不能叫外送的鬱覓，回過神，“你彆想多了，我隻是吃不習慣。”
而他的解釋落在席子騫的眼中，不過是苦苦支撐的掩飾而已。
鬱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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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會了他也沒辦法，孩子天生傻。
下午的訓練按時開始，練習生們開始跳舞。
無所事事的鬱覓打開手機，絕望地看著外賣上空空如也的頁麵，這兒地方太荒蕪了，附近隻有零星幾家小店。
下午訓練時，他隻能窩在單人沙發上補覺，緩解一下沒吃飽的怨念。
但是他睡得並不安穩，不熟悉的環境，嘈雜的聲音，讓他蹙著眉頭緊緊蜷縮著身體，眼睫抖動，像是做了什麼噩夢。
席子騫悄然走近，將掛在一邊的外套輕輕蓋在他的身上，睡夢中的鬱覓瞬間睜開眼睛，警惕的眼神在看清他後放鬆下來。
“又有不會的？”
“不是，”席子騫把搭在鬱覓身上的外套往上扯了扯，“我看你睡著了，怕你著涼。”
“嗯，謝謝。”
席子騫還想要再說點什麼，鬱覓已經把頭埋進外套裡，縮成了一團。
他知道自己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說出的話都是雲淡風輕的，隻有鬱覓自己慢慢走出這份悲傷。
他會努力陪在他身邊的。
鬱覓埋在沙發裡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他對食堂的那些吃的不感興趣，乾脆直接回了宿舍。
等坐電梯上去後，他又看到了那個蹲在門口的身影，隻是鬱覓今天有點累，不太想演戲。
就這麼站在原地，遠遠看了他一會兒。
沈宴縮成一團，雙手抱著膝蓋，懷裡似乎還放著什麼東西，因為不想弄臟，所以一直放在懷裡。
他目光遲滯地盯著地麵，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似乎感覺到落在身上的視線，轉過頭，看到了站在遠處的鬱覓。
沈宴的眼睛瞬間找到了光點，連忙站起來，快步跑向站在遠處的鬱覓，用力將他抱住，“老公……”
他聲音忽然頓住。
鬱覓的身上有股陌生的味道，他嗅了嗅，確認這個味道不是鬱覓本人的，他忽然想到了下午席子騫蓋在他身上的外套。
嫉妒酸澀在他的身體裡翻湧，在心臟上抓撓出無數道劃痕，但是他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去質問。
他小心翼翼地雙手捧上剛才被揣在懷裡的東西，居然是個食盒，他保護的很好，到現在還是溫熱的。
“我怕你吃得太少對身體不好，所以帶了飯，裡麵的菜都是你喜歡吃的。”
沈宴記得他喜歡的每一個菜，但他舉得手都酸了，鬱覓沒有要接過的意思。
“這些菜不是我讓廚師做的，是我自己做的，做了很久，這是我第一次做菜，”
沈宴知道鬱覓不會接受他的東西，隻能用這種方法博同情，手指上的傷口甚至沒有處理，被燙到的地方發紅起了水泡。
他在賭，賭鬱覓對他還存在著一絲感情。
過了不知道多久，鬱覓終於抬手抽走了他手裡的食盒，越過他，朝房間的方向走去。
沈宴心裡一喜，連忙跟在他的身後。
鬱覓打開房門，走進去。
沈宴想要跟進去時砰的在他的麵前關上門，堅硬的門板差點撞到他的鼻子。
看著緊閉的房門，沈宴用力壓了壓門把卻打不開，他安慰自己：沒關係，至少老公願意吃他親手做的飯菜，這也是一個超級大的進步。
他正這麼想著的時候，眼前的門忽然再次打開，沈宴抬眼還沒有反應過來，鬱覓朝他丟了什麼東西，他手忙腳亂地接過。
鬱覓把門又關上了。
沈宴望著關上的房門，低頭發現鬱覓丟過來的那袋子裡裝的是消毒棉片，創口貼。
還有一小瓶活血化瘀的藥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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