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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店麵有綿延的屋簷,大大小小的,顏色和樣式也各不相同,多多少少有一點遮蔽的作用。

江戶川亂步握著見底的汽水瓶,臉上掛著腳酸想走慢一點的不高興。

他看看雨勢,看看她,看看她濕淋淋的大半邊,稍稍收斂一點不樂意的表情,舉起汽水瓶提要求:“知花知花,你幫我把這顆彈珠取出來吧。我想要這個。”

知花千佳呼出一口氣:“江戶川君,請你自己試著想一下。你要開始學會自己想辦法。”

“我沒有力氣,擰不開塑料環。以前一直是父親幫我擰開的。所以,我想過了,我想到的辦法就是問你,知花知花你一定有辦法的吧?”

在鼓噪的雨聲中,江戶川亂步禁不住提高聲量。

清脆得仿若早晨最擅長擾人美夢的鳥鳴。

“直接砸開。”

知花千佳給出簡單明了易操作的答案。

“不過,你要注意,一,不要讓玻璃碎片傷到自己;二,要把砸碎的玻璃碎片全部收集起來,以免傷到彆人。”

“呼——好麻煩。那我不要了。”

江戶川亂步很乾脆地放棄了。

然後,他直視煮物店的招牌,與透過玻璃窗店內浮漾的熱氣。

江戶川亂步把喝完的汽水瓶塞給她,掙開她擁住他的手,抓住學生帽前麵並不大的帽沿,緊眯起眼睛,三步並做兩步地大步躥過去,匆匆促促踩出一朵朵激蕩的水花。

長長的防寒外套被雨點打出不同於黑色的深色印跡,一眨眼變得軟塌塌了。

傘下忽然空出了一個江戶川亂步的位置。

是他主動讓出來的。

知花千佳將傘柄貼近自己,腳步不停,用餘光瞥一眼她稀濕的帆布包,邊走邊找便攜式的小紙巾,看很快衝到煮物店門口的江戶川亂步轉身朝她大幅度地揮了一下手,他隨即厭惡地看他濕漉漉的學生帽和防寒外套。

江戶川亂步狹長的綠眼睛幾乎要瞧不見了。

隔著氤氳的雨幕,知花千佳隻能隱隱約約望見一條皺巴巴的線條。

江戶川亂步摘下學生帽,用柔軟的部分拭了一把臉,又嫌惡地跺跺腳,不舒服地扭來扭去,抖下一堆水珠,在他站定的地方彙成了一汪水跡。

知花千佳也到了。

她叫江戶川亂步把濕濕的防寒外套先換下來,把取出來的兩張紙巾遞給他擦擦臉和濕了的地方,再將空了的汽水瓶丟進店外的垃圾桶。

知花千佳邊整理自己,邊讓已經處理好的江戶川亂步進店,不要忙著點他想吃的煮物,先去洗手間換一套衣服。

他剛好帶著行李,一定有換洗的衣服。

“唔,我沒有你可以換的衣服。”

江戶川亂步自己用了一張,用另一張沒用過的紙巾拍拍她溻濕的左肩。

“早知道我就多帶一件寬鬆一點的T恤了。可是多一件就要變得更重了,還塞不下,我這樣就拿得好累好累,走路和提挎包都超累的。”

“啊,我沒你想得那麼容易生病。江戶川君,你就在這裡,我再去買一把傘,還有儘早出發的車票。”

希望不會因為台風登陸暫停運行。

知花千佳接過江戶川亂步手中的紙巾,繼續擦拭的動作。

比台風更麻煩的,是江戶川亂步的目的地。

知花千佳與茶木神太郎通過line交換情報。茶木神太郎去電聯係過橫濱警察學校的校長了,雖然江戶川亂步的父親讓他去投靠那裡,但是江戶川亂步本人討厭學校,更討厭警察學校。基於江戶川亂步的特異性和她對要找尋的監護人提出的高標準,根本沒有一個儘善儘美,至少看起來合適一些的方案。

茶木神太郎和那位校長的本職工作本就非常忙碌了,聯絡常常因此中止,進展遲滯。

知花千佳煩惱著,感覺吃完暖和和的煮物,搭上電車,她對這個難題越來越有點力不從心。

最終,1號台風不容置喙地替她作了決定。

電車自北向南抵達東京時,車內廣播毫無預兆地響起:

“非常抱歉。受台風1號的影響,供電線發生事故,此次電車暫時停運。本日暫時沒有再次運行的計劃。重複一次——”

挨著她坐的江戶川亂步看看喧鬨的車廂內,看看車窗外湧動的人潮,看看她。

知花千佳沒動,等著急的乘客先走完,江戶川亂步也不著急地定定看她。

知花千佳懶懶地瞥他一眼。

江戶川亂步用兩隻手貼貼她的額和臉頰,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一臉不服氣地回擊:“知花知花,我都說你看起來比我更容易生病了。你不和家人一起住,那就隻能由我來照顧生病的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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