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那個約定(1 / 2)

“對不對對不……”還在仰頭撒嬌的林月喬忽然頓住。

她神色錯愕地看向楚湛。

耳朵裡開始有沙沙和尖銳交替的耳鳴聲發作, 胸口忽然發悶。

她真的完全沒想到,楚湛是為了吃幾頓好吃的,才選擇留在這全是陌生人的醫館裡。

這兩天幫楚湛換藥的時候, 她已經發現,他的傷痊愈了, 如果換做小時候, 楚湛肯定會第一時間離開人多的地方。

但楚湛沒有提出要走的意思。

林月喬心裡還猜想, 他會不會是也在期待每晚她敲開他的房門,假借換藥與他閒聊的短暫時光,所以才沒舍得立即回家。

結果,他竟然隻是為了吃上幾頓大魚大肉。

這真相,讓林月喬想尖叫, 她又失望, 又心疼。

在她的記憶裡,楚湛從來不關心每天吃什麼。

為了幾頓雞鴨魚肉, 甘心住在這種地方。

這代表著楚湛這半年來的生活難以想象的艱難。

“我們家雞鴨魚肉也管飽。”林月喬氣呼呼挑眼看向他側臉, 啞聲埋怨:“就跟你家隔了一條巷子, 你要是想吃這些, 怎麼回來這麼久,也不來我家蹭幾頓?”

楚湛側頭看了她一眼, 眼神不太友善,像是不明白她為什麼明知故問, 這像是嘲諷他沒了那個資格——

現在的他, 要以什麼身份上門尋求她的幫助?

林月喬這種越界的暗示, 實際上是故意的。

但凡他願意退讓一步,用玩笑回應她的試探,她就有勇氣繼續, 主動彌補之前的過錯。

可楚湛隻是低下頭,神色不悅地拿起筷子,繼續夾菜。

然後他的筷子就被林月喬奪走,輕輕放在桌子上。

楚湛側頭看她:“你要乾什麼?”

林月喬抿了下唇,小聲說:“我想看看你傷口是不是真的痊愈了,要不然回家後我還要一直惦記著,多不痛快?”

楚湛眼神越發困惑。

林月喬低下頭,故意裝出悠然散漫的樣子,指尖緩緩摩挲著膏藥瓶邊緣,但她的耳根滾燙。

好半會兒過去,楚湛仍舊不給她回應。

理智告訴她,這樣的試探應該適可而止了,可她還是不甘心。

如果在說出那種曖昧的話之後,以毫無回應的尷尬收場,林月喬已經能想象自己回家後得難受多久了。

就像輸紅了眼的賭徒,林月喬若無其事站起身,上前一步,果斷伸手,抓住了楚湛的衣領。

“喬喬?你到底要乾什麼?”楚湛驚愕地仰頭看她,眼神已經帶了絲不悅。

換做旁人或許已經被他此時的壓迫感嚇退,林月喬依舊抓著他衣領。

楚湛沒有推開她的手,隻用警告的眼神注視她。

林月喬依舊漫不經心的樣子,指尖一點一點撥開他前襟,他胸膛起伏立即變得明顯,顯然是有了點情緒。

三年前,楚湛隻暗自下決心,不會再任由林月喬傷害他,卻沒想過如何應對她此刻這種蠻橫的“關心”。

就是這樣,坐在圈椅裡的楚湛仍舊攤著兩隻手,仰臉不滿地注視她,卻並不反抗。

這讓林月喬找回了小時候被他縱容時,那種邪惡的滿足感。

可下一刻,椅子裡的少年陡然站起身,反身將她逼退一步!

她被他逼迫得後背推動八仙桌,桌腿與地板發出尖銳地摩擦聲,驚愕中,視線瞬間被他半露的胸膛遮擋。

林月喬一下子紅了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在捉弄的,已經不是年幼時的楚湛了。

她想從一旁鑽出去,楚湛卻已經俯身,左手撐在她身側的桌麵,先一步擋住她的去路,右手也慢悠悠搭在她另一側的桌麵。

很近的距離,他稍稍低頭,便與她雙目相對,而她無處可躲。

林月喬沒了剛剛蠻橫的氣勢,仰頭小聲問:“我都要走了,檢查一下你的傷勢也不行嗎?”

楚湛微眯著眼睛,像是想要看透她,沉默許久,才偏頭湊近她耳畔,低聲質問:“我不知道林掌櫃如此關心病患?這也是林家藥鋪賺得盆滿缽滿的秘訣之一嗎?”

他的氣息拂過她耳垂,順著側頸向下流淌。

她的身體開始戰栗,喘息變得混亂,低下頭不肯再跟他對視。

楚湛一歪頭,非要捉住她視線,眼神凶惡地逼問:“隔壁還住著六個病患,林掌櫃也要去挨個檢查傷勢嗎?包括跟喬喬朝夕相處多年的那個誰,蘇忘河是麼?隨便對彆人親手做這種事情,是可以的嗎?”

林月喬暈乎乎地抬起頭,下意識反駁:“誰要管他們呀?我隻是特意回來看你一眼,立刻就出門下山了的。”

楚湛警惕地注視她雙眼,似乎在判斷她是不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