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霸道厲鬼放肆愛08 08(1 / 2)

天佑公主很可能死了!

這一消息一經傳出, 立刻在整個京都引起了軒然大波。

街頭巷尾,隨處可見販夫走卒議論這件事——

“聽說沒,公主被刺殺了!”

“什麼?誰乾的?”

“說是仇國刺客, 當今聖上正在調查。”

“我記得公主是皇上和皇後娘娘的第一個孩子, 除了太子殿下外,是最有可能繼位的皇女, 這事該不會是……”

一個書生打扮的青年剛說出這話,立刻就被同伴打斷, “呸呸呸,你彆亂說,太子殿下和幾位皇子都是天潢貴胄,人品貴重,怎麼可能乾出這種事!”

那書生也很快反應過來,捂住了嘴四下張望,見沒人注意,這才鬆了口氣, 殊不知,他們的議論,全都被站在巷尾牆頭的一隻鸚鵡聽了去。

此時正值傍晚, 夕陽的暖光映著人的影子。

茶樓上,幾個衣著華貴的男子正有一搭沒一搭的品著茶盞。

鸚鵡飛上樓, 落在其中一人掌心。

“諸位皇弟瞧瞧, 長姐才失蹤五日,孤的名聲便已敗壞到這種地步了。”那人抬手,修長的指腹蹭了蹭玄色鸚鵡毛茸茸的腦袋,露出的袖口處繡著一條四爪金蟒,矜貴異常。

他眉眼溫和, 唇角帶著笑意,語氣稍有調侃,但依舊讓人如沐春風,正是大焱國的太子殿下——陸祚。

“二哥這話說的我可不愛聽。”皇子皺著眉,“憑啥長姐失蹤了,就把這屎盆子扣在咱們頭上?”

陸啟憤憤不平:“長姐平日作風太過恣意,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這次去漠北,也壓根不是為了給大焱祈福,就是去躲災的!難道就因為她是本朝唯一一位公主,父皇和百姓都要對她這般優待嗎?”

他這番話說的不客氣,也太過粗俗,引得五皇子和七皇子頻頻看他。

“老,你這個脾氣太急躁了。”

陸祚也是無語,他不過是聽最近民間對他們兄弟幾個非議頗多,所以提出來坊間逛逛、看看情況,沒想到陸啟這麼沉不住氣。

“你聲音要是再大點,咱們就不用查了,直接打道回府。”

“彆啊!”見陸祚眉頭微蹙,陸啟也知道自己剛才有點失態,但這實在不能怪他。

自從從國師那兒知道長姐丟了平安符、那厲鬼很可能破棺而出後,陸啟這段時間就一直在做噩夢。

和百姓認為的,皇女也可以繼承皇位不同,在他們那位父皇眼裡,長姐隻是他表麵上用來體現“愛妻愛女”、“寬和大度”人設的工具。

父皇一共有十二個子女,其中八公主、九公主,十皇子和十二皇子沒能長成,現在活著的八子一女中,隻有小十一還沒有成年。

大焱近些年國力昌盛,蒸蒸日上,父皇能夠掌握的權柄也就更多了,而他偏偏又是一個多疑又貪心的人。

長姐是當今皇後所出,也是皇後娘娘唯一的孩子,父皇忌憚後族實力強盛,所以早早立下了太子,還經常避著長姐,單獨叫他們幾個入宮考校功課。

說是考校功課,實則是暗中培養他們議政。

也因此,長姐雖然表麵風光,陸啟卻從來都不羨慕她。

畢竟當初那個計劃,隻有他們這些皇子和父皇有資格知道,長姐隻不過是他們欺騙和麻痹燕霜行的工具而已。

回憶起十年前的那個雪夜,儘管已經過去了很久,陸啟還是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十年前,他還隻有十歲,入夜後沒有睡多久,就被太子二哥搖醒,一起穿過太極殿後頭層層疊疊的暗道,乘坐馬車趕往了京郊。

刻滿了奇異紋路的小舟由桃木鑄成,上頭一共十個座位,沒有船艙。

風雪呼啦啦的灌入衣領,陸啟凍得麵無血色,隻縮在角落裡,看著父皇裹著金燦燦的龍袍,手裡握著一串散發著金光的佛珠。

白日的大焱山巍峨壯觀,入夜的大焱山卻像一個四麵圍起的棺材,隻有小舟前行的水路才有一絲生機與活力。

“陛下,時間快到了。”彼時的國師還不是瘦瘦小小、技藝不精的宴之潮,而是他的祖父宴之鶴。

他鶴發童顏,麵色和藹,往向幾位皇子的目光十分友善,說出來的話卻讓陸啟毛骨悚然,“隻有這幾位皇子做祭品,怕是不夠的。”

陸天元聞言淡淡睜開了眼,滿目威嚴,“再加上寡人這一條命。”

宴之鶴失笑,“陛下你可確定?”

陸天元“嗯”了一聲,旋即補充道,“皇後與天佑的作用你應當知曉。”

宴之鶴點點頭,又和冷肅的中年帝王說了什麼,言兩語之間就決定了幾人的命運。

陸啟當時是很害怕的,少年人又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在感到生命受到了威脅時,第一時間就想要反抗,哪怕對方是自己的父皇。

但陸天元隻用了一句話,就將他們所有人的反擊之情擊碎了——

平日嚴肅、不苟言笑的父皇,眼底閃爍著明亮的興奮,他聲音顫抖,藏著說不出的貪婪:

“皇兒,你們想不想長生不老?”

陸啟記不得自己當時是怎麼回答的了,隻記得自己當時渾身激動戰栗,連著埋了一晚上的土,雙手雙腳布滿燎泡也不覺得疼痛。

而第二天,他收到了來自國師製作的“平安符”,小小的一角,用看似普通的符紙疊成角形,入手生溫,沁著血色,隻要掛在脖子上,無論前一天有多累,身上受了多嚴重的傷,第二天也會完好如初。

付出的代價,僅僅是護身符上的血色紋路黯淡一瞬。

“老。”

“老!”

陸祚見陸啟麵色灰敗,滿臉冷汗,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立刻出聲將他喊醒。

陸啟雙唇翕動,惶恐地扭頭,見身後沒人,才瑟縮著發抖,“二、二哥,你、你說長姐忽然出事,會不會是那厲鬼……”

先前他那麼容易被激怒,也是因為內心太過恐懼。父皇當初說的很清楚,如果那厲鬼真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長姐和皇後就是他們除了燕霜行心頭血煉製的符咒外的,第二道護身符。

之前陸啟還心存僥幸,可現在長姐被刺殺了……

“休要胡言!”聽到他脫口而出的“厲鬼”二字,陸祚也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當初他們是怎麼算計燕霜行,怎麼將他活活釘死在棺木中的事還曆曆在目,即便白日想起,也讓人脊背生寒。

“父皇前些日子已經召了國師入宮,想必正在處理此事。”

陸祚用力擰著鸚鵡的羽毛,聽見它一聲聲慘叫也無動於衷,隻隱晦地提醒,“你們也不用太過擔心,中宮尚且安在。”

幾個臉色難看的皇子聽到這話,果然都安定了幾分。

是了,就算那厲鬼要索命,也有皇後在前頭給他們擋著,確實不用太過擔心。

可,真的是這樣嗎?

陸啟坐在角落,看著夕陽灑在眾人的臉上,隻覺得那像一捧捧的血,燕霜行的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