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幾位流鳴山長老都站在葉誠山身後,其中戒律堂長老聞人瀘方正的臉上滿是失望,執劍上前:“稹玉,你今日對同門施展滅魂陣可知錯?!”
‘她’被從前很疼愛她的方蓮華長老溫柔地攬住肩膀,“小慈放心,你掌門師伯定會給你個說法。”
“嗚嗚,方師叔,謝稹玉他為什麼忽然這樣啊?”‘她’委屈巴巴地說道,視線朝謝稹玉看去。
桑慈終於又看到了謝稹玉。
地上的法陣破裂,隻剩下燃燒過後的焦灰痕跡,後山不敗的蘭花被掃蕩乾淨,一片廢墟荒蕪裡,謝稹玉一身黑衣跪在那裡,臉卻緊繃著。
他垂著眼睛,平聲道:“師尊,她不是小慈,有人奪舍了小慈。”
“稹玉!那一日我已是舍了我這張老臉去給小慈搜魂過了,沒有奪舍,她就是小慈!為師已是化神境,既已出手搜魂,那便不會出錯!”葉誠山的語氣裡滿是失望和氣憤,“你如此殘害同門,殘害你桑師叔唯一的女兒該當何罪?!”
‘她’喘著氣,開口對係統說話的語氣強忍著疼痛:“果然,謝稹玉早就看出來我不是原主了,我真不明白哪裡出了錯。”
係統安慰她‘她’:“就算謝稹玉不喜歡桑慈,他們好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還是我們大意小看了謝稹玉。”
‘她’很氣憤:“他真的想弄死我,我還以為他對桑慈也不管不顧,畢竟直接瘋了一樣要弄死我豈不是也要把桑慈的魂魄也滅了?後來看到他竟然對著我教授法訣,我就知道他盼著桑慈魂魄還在甚至還能感受到外麵的情況呢!我算是明白他為什麼不乾脆一劍捅了我了,他隻想滅我神魂,還要為可能還存在的桑慈保護好這具身體!好一個情深似海,係統,你的情報有誤,導致我嚴重輕敵!”
係統這次真的信了‘她’,“對不起宿主,這邊劇情提要裡確實沒有怎麼寫謝稹玉對這位二十便早逝的夫人的感情,後來謝稹玉成為劍尊的歲月裡,也未曾表現出對桑慈多麼的緬懷,所以我才判斷失誤。”
‘她’歎了口氣:“感情的事,哪是生冷的數據可以隨便下斷言的呢?”
桑慈下意識屏住呼吸聽著,聽到“情深似海”這四個字,還有些恍惚,下意識反駁:“哪有,謝稹玉可不喜歡我,他就是迫於我爹淫威而已。”
可是她順著‘她’的目光看著謝稹玉跪在地上拒不認錯的模樣,卻又開始搖擺。
真的嗎?
謝稹玉竟然很喜歡她嗎?
謝稹玉不是被逼著與沒用的她成婚的嗎?
‘她’又想起一事,急問係統:“你之前說桑慈神魂沉睡在這具身體裡,那麼她有沒有可能清醒過來並將身體控製權搶過去?”
桑慈一下屏住呼吸仔細聽著。
係統聲音刻板卻肯定:“不可能,你我是為救世而來,天道助我等不說,就算桑慈神魂醒來,她本就無能,否則謝稹玉怎麼會隻教她如何護住自己,而不是教她搶占身體的法咒呢?因為謝稹玉清楚這必然是艱辛困難的,若是不成,更可能遭反噬。”
‘她’鬆了口氣,猶豫著說:“不能將桑慈神魂驅逐出身體嗎?或是……乾脆讓她提前死了投胎轉世,倒不是我狠心,隻是我總覺得她的神魂在體內會壞事。“
鳩占鵲巢還如此狠毒心腸!
桑慈從未見過這樣厚顏無恥之人!
可她又氣又害怕,害怕神魂被驅逐,更害怕神魂被扼殺。
“桑慈命中還不該死,若她死了,這具身體就算有宿主,也會逐漸衰落腐敗,除非宿主如奪舍之人一般修邪術,但若修邪術後果多為墮魔。”
‘她’聽完,有不甘,但隻好作罷,“她不會壞事的話現在這樣也無礙。“
桑慈咬著唇雖氣憤,但鬆了口氣,卻聽到那邊掌門師伯聲音失望又冷沉地問道:“稹玉,為師再問你一次,可認錯?”
她趕忙重新看過去。
謝稹玉垂頭:“師尊,小慈被奪舍,那不是小慈。”
他的語氣平穩,絲毫沒有認錯之意。
葉誠山氣極:“你難道不信為師?!為師親自搜魂過!”
謝稹玉沉默一會兒,再次開口:“師尊,小慈被奪舍,那不是小慈,我了解她。”
他隻在後麵加了四個字。
“僅憑你了解她,你就對她痛下殺手嗎?若是你桑師叔知道你今日所為會有多氣憤傷心?!”葉誠山甩袖怒道。
謝稹玉垂著眼睛:“師叔會認出來小慈。”
桑慈聽到這一句,鼻子就酸澀。
如果爹爹還在就好了。
如果爹得還在就好了,謝稹玉說的沒錯,爹爹一定會認出她!
“冥頑不靈!聞人,將他送去思過崖!”葉誠山氣道:“我不會任由你如此對待桑謹遺孤!”
謝稹玉被帶走時,已經無力掙紮,何況聞人瀘修為遠在他之上。
離開前,他忽然抬頭朝‘她’看過來。
謝稹玉的眼睛平靜沉斂,可此時那雙眼睛的黑卻令‘她’心悸甚至恐慌。
像是沉默的鷹,而’她‘是被盯上的即將被獵殺的獵物。
‘她’對係統凝重道:“我可能在流鳴山待不下去了,我想要攻略謝稹玉絕無可能,等他從思過崖出來必會追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