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赫菲斯的國王之路稱得上一帆風順。
可他依舊沒辦法快樂。
因為他永遠得不到自己喜歡的人。
——那個叫做朱利安的……
——隻存活在他記憶中的金發男孩。
大王子費特裡也時不時想起伊蓮安娜。
他身上的贅肉日漸減少,倒不是刻意減肥,而是曾經的怪物國王一死,他再也不用靠吃東西來緩解自身的緊張和壓力了。
正常的飲食,加上每日的忙碌……
雖不至於一下子瘦成標準體型,可努努力的話,興許再過上幾個月,他就能找到一匹可以馱得動他的大馬,體驗一下策馬揚鞭的感覺了。
——也許……
——到時候,我可以騎馬去安東國探望她。
大王子費特裡忍不住在心裡想。
可他清楚地知道,那位堅強的公主再也不需要自己了。
安東國的王宮裡……
伊蓮安娜拉緊白色的披肩,裹緊了自己。
她站在門廊處,望向屋外的深夜。
儘管夜色黑得什麼都看不見……
可她卻仿佛看到了兩國邊界處的戰場:
重傷垂死的士兵、憤怒的將士、絕望中呼喊的女人、哭嚎的孩童、被烈火焚燒的房屋,大把、大把的仇恨種子被播撒進了人們的心裡,讓人們從此日夜與暴力、瘋狂、鮮血、死亡為伴。
“殿下。”一個侍女在她身後輕喚著。
伊蓮安娜轉過頭,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陛下醒了,財務大臣剛好過來,那邊……”侍女露出了一個為難的表情,欲言又止。
但伊蓮安娜已然會意。
明明已經重病在床、奄奄一息,可安東王每天依舊能掙紮出一段清醒的時間來專門咒罵身邊的人。
多數時間是罵伊蓮安娜,偶爾會罵朝中大臣。
至於宮中侍從和奴隸,因為地位太過卑微,在安東王眼中,大抵就是椅子、凳子一類的家具,不值得費精力去罵,反而幸運地逃過一劫。
這位國王罵得非常臟。
彆人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是‘人之將死,滿嘴噴糞’。
所以,聽到侍女的傳話,伊蓮安娜第一反應是皺眉。
但她對安東王早就沒什麼期待了,僅剩的些微父女情,也已經消磨殆儘。
此時的安東王對她而言,連陌生人都不如,哪怕被罵,也權當狗吠,這麼一想,倒也不是不能容忍了。
這一次,也是財務大臣倒黴。
他進宮來向公主彙報今年的稅收,以及前線糧草的一些問題,卻恰逢安東王清醒,讓奴隸抬出來轉一轉。
兩人迎麵碰上,安東王陰狠地咧開嘴:“瞧瞧,這是誰?狗艸的雜種……”
跟著安東王多年,這位年近五十的財務大臣有著豐富的唾麵自乾經驗。
而且,往好處想!
起碼現在安東王不能站起來,拔劍砍掉他的腦袋了,想來想去,隻是挨挨罵也不算什麼。
安東王對著罵不還口的財務大臣一通汙言穢語地輸出……
然後,伊蓮安娜趕到了。
安東王撫掌大笑:“小賤人來救她的老姘頭了!”
伊蓮安娜麵不改色:“父王腦子又不清醒,你們都傻愣著乾什麼,還不快抬他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