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厚德身上沒多少錢, 錢都給了孟玉蘭存起來了，隻留了一點買菜的錢。
因為過年發生了那件事，導致孟厚德自己也不想在身上留多少錢了, 因為他意識到自己身上有錢就存不住，便主動把錢上交, 說家裡的錢都交給孟玉蘭來記賬。
要是需要他就會找孟玉蘭要，說明用處, 孟玉蘭都會直接給他。
今天來孟芳這裡, 他渾身上下也就十幾塊錢。
孟芳說：“哥, 你是真的要見死不救嗎？就算不為了你妹妹, 也要想想你外甥女啊, 她從小你就疼她。”
孟厚德臉色尷尬, 他就是因為心疼妹妹和外甥女才會跑來送東西。
出來前, 孟玉蘭就點了他兩句。
他當時還覺得應該不會。
現在看來, 孟玉蘭果然又說對了。
他歎息一聲。
“妹啊, 哥真不能借你, 家裡的錢都存死期了, 到時候蘭寶要去上學, 用錢的地方多。”
“可是你家玉蘭，高考都沒考，哪知道考不考得上, 再說, 就算考上了也要九月才上學，這時候你先借給我們, 等到時候還給你就是了。”
換做以前，孟厚德肯定覺得是這麼回事。
但是現在他卻搖頭，說：“你和靜靜要是沒吃的, 我可以給你們送吃的來，錢我不能借，這幾年，我不在家，我家蘭寶吃了苦，我這個做爹的，不能再把她讀書的錢借出去了。”
他也留了個心眼，沒說要買房的事情。
孟玉蘭不讓他說，說是怕被人惦記，買了房付了錢，房產證拿到手才能讓人知道他們家買了房。
財不外露，這四個字孟玉蘭經常掛嘴邊。
孟芳哭天喊地：“哥，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是不是你女兒還在記恨我，我錢也都還了，就算藏了點錢，但我也照顧了她三年，你不在的時候，要是我也不管，她不得餓死，學都沒得上，現在我們家出了事，你這點忙都不肯幫忙。”
孟厚德被她的大嗓門喊的頭皮發麻，腦袋也疼。
孟芳還在喊：“要是爹媽知道了，你看他們怎麼說！家裡親戚都要戳你的脊梁骨。”
她知道孟厚德最孝順，也最怕彆人說他沒情沒義。
孟厚德也為難。
但他糾結半天，還是甩開了孟芳的手，把身上的十幾塊錢掏了出來放在桌上就走了。
……
離開了孟芳家，他也不想馬上回家。
外麵晃悠了一圈，心裡沒那麼煩悶了才回去。
孟玉蘭和孟煜樹都在看書。
看到他們，孟厚德的心情就好了不少。
孟玉蘭抬頭看他一眼，“怎麼樣了？”
“不太好，說是家裡的錢全都賠光了，家裡揭不開鍋，生活費都沒了，你姑父還問彆人借了不少錢，要是還不上，人家要鬨到單位去，到時候工作可能都沒了。”
孟玉蘭哦了一聲，“又問你借錢了？”
孟厚德點頭。
“沒借吧？”
“沒有。”孟厚德想了想，又說：“我把身上十幾塊錢給她了。”
孟玉蘭笑出聲，她都能想象到孟芳會對孟厚德說什麼。
不過孟厚德就算想借也沒得借。
錢都被她存起來了，孟厚德自己可沒留多少錢。
“那你最近身上就彆放錢了，買菜的事情交給小樹。”
孟厚德：“啊？”
“給你兩塊錢買煙。”孟玉蘭嚴格把控財政大權。
孟煜樹也跟著笑，“叔叔，你彆擔心，我有錢，你要是想吃什麼跟我說，我去買。”
孟厚德：“現在你們兩個小的都比我有錢。”
“誰讓你把身上的錢全都給彆人。”
“那怎麼說也是你姑，哎。”
孟厚德這人就是心軟，仗義。
現在已經進步很多了，要是真的管都不管孟芳一家，那他也不是他了。
這也不是孟玉蘭想看到的。
雖然孟玉蘭有時候也覺得孟厚德這種實在人挺難得，可是，人一旦太實誠，就會被騙被占便宜。
所以她可不會表揚他，所以她說：“上次她帶著趙思靜來攤子上，拿了好幾件衣服都沒給錢。”
“那個……就當是送她們了嘛。”
“哼，送一次就算了，後麵她們還想來挑衣服呢，這種人就是貪得無厭，隻會占便宜不會付出，這次借錢要是借了，以後不僅不會還，還會一直找你借。”
孟玉蘭戳破現實。
她話雖然難聽，但是孟厚德知道她說的沒錯。
“我知道了，這不是沒借嘛，錢都是要留著給你上學，還要買房子。”
“你知道就好，這點錢都不夠呢。”孟玉蘭給他算了一筆賬。
“到時候我考上大學，一家子在去新的城市落腳，租房子不便宜，而且換個城市做生意可不像在海市這樣了，擺攤也不是長久之計，總要開個店，吃穿用度還有開店進貨的錢，哪哪都是開銷，你要是借給他們了，到時候我們自己家都沒錢用，你想想你之前借出去的錢，後來你回來的時候沒錢用想要回來，誰又理你了，小姑可不會比那些人好到哪去。”
孟煜樹跟著說：“叔叔，姐姐說的很有道理，我覺得你得聽她的。”
“哎呀，我這不就是都聽你姐的了嘛。”孟厚德心底本來還有點愧疚和糾結，被孟玉蘭這麼一說道，頓時消散乾淨了。
“還是得好好賺錢，到時候我們一家人一起吃香喝辣，住大房子，你們想要什麼就買什麼。”孟厚德發表了自己的豪言壯語。
“行，等我高考完。”
……
一眨眼就到了七月。
考試前學校放了三天假，不讓學生去學校了，而是讓他們好好放鬆，調整心態。
在一個月前，大家都報好了專業。
孟玉蘭選的是滬市的大學，老師還勸她，按照她的成績要不要衝一衝最高學府。
不過孟玉蘭早就決定了，所以老師說的也沒什麼用。
不過，聶輕舟也來問了她。
她沒跟他說。
後來也不知道他是從哪知道的，也跑來勸孟玉蘭改誌願，說了一大堆京市哪兒好哪兒好。
孟玉蘭沒當回事。
到了考試前一天，同學們都約好一起去看考場。
孟玉蘭的考場不在自己學校，而是在市三中，離家有半個小時的車程。
她在學校沒朋友，當然不會和彆人約好一起去，就叫著孟煜樹和自己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