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死(1 / 2)

夢裡冰天雪地,北風呼嘯。

那徹骨的寒意,似乎可以穿過遙遠的時空阻隔,鑽進裴素素的骨子裡。

她打了個哆嗦,往那熟悉的山洞走去。

這已經是她第三次夢到這個地方了,這次她目標明確,找陳敬戎。

隻是這次,山洞門口並沒有那個一邊咳嗽一邊生火做飯的身影。

反倒是有個男人,正迎著洞外陰沉沉的天光,舉著手裡的一枚螺絲,對著起毛的螺孔嘀嘀咕咕:“糟了,被我擰毛了,用不了了。小陳要是知道了得罰我少吃一頓飯!趕緊藏起來。”

男人說著,立馬折回山洞,找來一把沾滿了泥巴的兵工鏟,再跑出來,找到一處亂石堆,搬開幾十公斤重的石頭,挖個坑,把螺絲埋進去。

藏好自己的“犯罪證據”,男人把石頭歸位,為了掩人耳目,還從旁邊的枯樹上抖落一些積雪覆蓋上去。

隻是這種人為製造的積雪,跟北風吹拂過的積雪很不一樣。

所以男人不太放心自己的傑作,他沉思片刻,乾脆走到一處雪堆麵前,噗通一聲,把自己砸進去。

積雪瞬間將他吞噬,他卻強撐著,直到衣服領子濕透了才鑽了出來。

呸呸呸的連續吐了好幾口雪水,男人趕緊跑回山洞,把最上麵的外套脫了,拿到剛剛那塊石頭上,又撿了些枯枝在下麵墊著,美其名曰——曬衣服。

這下他總算心滿意足,搓著手哈著熱氣,趕緊鑽回山洞裡去。

裴素素看著他傻樂的樣子,有點好奇,這人有點眼熟,可惜胡子拉碴的,頭發也長了,遮擋了雙眼,叫她看不清五官。

隻得徒勞的守在洞口,等陳敬戎回來。

很快,遠處的風雪裡傳來了咳嗽的聲音,還有重物在雪地上拖拽的摩擦聲。

裴素素心中一喜,趕緊循著聲音找過去。

她一路狂奔,很快看到了一個蓬頭垢麵的男人,正費勁巴拉地拖拽著一頭野豬。

因為風雪太大,所以他迎著風走來時,眼睛都被吹得睜不開了。

他想開口呼喚山洞那邊的同伴,卻被嗆了一嘴巴的冷風,風裡裹挾著雪花,嗆得他直接丟下了野豬,彎著腰蹲在那裡咳嗽起來,上氣不接下氣。

裴素素看他這麼痛苦,簡直快著急死了,趕緊蹲下,想幫他拍一拍背,可惜,她依舊像個孤魂野鬼,根本沒有實體,隻能徒勞的看著自己的雙手穿過陳敬戎的身體。

這一瞬間,巨大的悲傷襲來,裴素素的心一抽一抽的疼,不禁鼻子一酸,落下兩行熱淚。

眼淚滴滴答答,往陳敬戎身上砸去,裴素素也沒有在意,隻是,蹲在那裡痛苦咳嗽的陳敬戎,忽然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他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有什麼熱熱的燙燙的東西落了下來。

兩手一摸,果然摸到一絲潮濕。

他驚呆了,他不理解,就算是天上的雪落地成雨,但也不至於這麼滾燙啊。

這到底是為什麼?

他想不明白,隻能怔怔的抬頭,看著頭頂的天空。

嗓子裡癢癢的,他抑製不住再次咳嗽起來。

直咳得滿臉通紅,好像活不長了。

裴素素很是擔心,她急得團團轉,壓根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幫助陳敬戎,隻得一個勁抹淚。

等會要是醒了,她得問問係統,這個夢到底是過去發生的還是現在進行的,還要問問她到底能不能做點什麼,要不然,給她看這個世界卻又不讓她插手,這不是折磨人嗎?

她恨急切,甚至想現在就脫離夢境。

可是,身體不聽使喚,她醒不過來,隻得焦急地等待著。

終於,陳敬戎咳嗽的節奏放緩,他可以稍微起身做點什麼了,他再次抹了把臉,原地轉了一圈,狐疑地打量著周圍的世界。

隻可惜,雖然他努力的觀察了一番,卻一無所獲。

眼看著天色將晚,他不能再耽誤了,趕緊拖著野豬往山洞趕去。

當他終於可以看到山洞裡的男人時,他拚儘全力吆喝了一聲:“高團,快點,我手凍麻了。”

這一聲高團,叫裴素素醍醐灌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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