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必須抓住先知的優勢,先給自己好好謀福利。
所以,見譚浩東沉默不語,裴素素便問師翱:“師大哥,你父親是個鐵麵無私的領導吧?”
“那當然,他老人家既然來視察,肯定要方方麵麵都把驕陽公社當做榜樣的。”師翱樂得打配合,畢竟眼前這個可能是他的弟媳婦呢。
四舍五入,那就是一家人。
一家人當然不說兩家話!
最終譚浩東沒有辦法,隻好把自己假公濟私的職位讓了出來。
“你想去就去吧,明天開始上班,不準遲到早退。”譚浩東氣死了,那可是他留給他妹妹的職位,他一個大老爺們兒,怎麼照顧兒子,當然是帶了家屬過來的。
他妹妹名義上是供銷社的售貨員,實際上很少去上班,一直在公社大院裡給他帶孩子呢。
現在工作被搶了,他真的很生氣,可是師翱在這裡,他又不好發作,所以話到一半,他自覺地閉上了嘴巴。
裴素素笑著說了聲謝謝,還把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手續一一擺開:“那就麻煩譚主任趕緊幫我定下來吧,我這就去供銷社熟悉一下情況。”
譚浩東憋悶,卻也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出於報複裴素素的目的,他忽然喊住了裴素素:“慢著,把你手裡的燙傷藥留下。”
他想好了,隻要他塗抹之後沒有效果,就可以證明這個藥是假的,到時候師家的人一走,他就以這個為借口,問裴素素把工作要回來。
要不然他就舉報她私自行醫招搖撞騙。
結果奇了怪了,這藥抹了之後,他的燙傷部位立馬被一種冰冰涼涼酥酥麻麻的感覺所覆蓋。
手臂不疼了,手腕子也能扭曲一個弧度來寫字了。
他懷疑是裡麵加了冰片,也沒太當回事,辦完手續便借口自己疼痛難忍,不再伺候這位姑奶奶了。
裴素素拿上聘用手續離開,一路把師翱送到了招待所門口。
“師大哥,我先回去,等會給你送小陳的衣服過來。”她跟師翱商量了一個法子,等到黃昏的時候,讓師翱穿上小陳的衣服,兩人去陳家坳村口晃悠一圈嚇唬嚇唬陳家的人。
到時候天色已晚,陳家坳的人肯定看不清楚,但是師翱的身形和側臉跟小陳太像了,足以在那個光線下以假亂真。
兩人不會逗留,騷擾完陳家人就會離開,讓陳家自己疑神疑鬼去。
再然後,她會找到陳老二,跟他談條件,因為陳老二現在簡直是四麵楚歌,隻要她願意給點甜頭,想必陳老二是願意跟她合作的。
至於師翱的父親,要到明天中午才到,這段時間,裴素素先把瑣事處理了,順便把介紹公社的稿子寫寫好。
兩人依計行事,傍晚時分果然在陳家坳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隻是,同村的人剛把陳老三喊過來,便發現裴素素已經挽著那個疑似老五的男人走遠了。
陳老三想追,可是今天大哥讓大嫂買了魚回來,他要是去追人,回來就隻能吃魚骨頭了。
想到這裡,他還是回去了:“是有點像我家老五,估計是那個懶女人不甘寂寞,找了個跟我家老五像的男人解解悶兒吧。”
同村的一聽,隻覺得陳老三蠢死了。
有人提醒道:“再像也沒有這麼像的,簡直跟老五一模一樣的。”
“一模一樣?你看到正臉了?”陳老三自己也覺得光看背影就很像,但他還是死鴨子嘴硬,誰都不能耽誤他回去搶魚吃。
村裡人確實沒看清楚正臉,隻好由著他回去了,反正陳敬軍這個大隊長還沒回家,等會他們跟陳敬軍說就是。
很快,陳家的晚飯好了,陳老二一張臉上全是水泡,連視線都被擋住了,顯然是沒辦法吃飯了。
隻能讓他媳婦喂他。
正吃著飯,陳敬軍從外麵回來了。
他把腦袋上的雷鋒帽一摘,嗬著熱氣坐下:“我剛出去核實春耕的種子,怎麼回來的路上聽見好多人說看到老五回來了?快給他收拾房間。”
陳家的人麵麵相覷,最終還是陳老三硬著頭皮解釋道:“他們看走眼了,隻是背影有點像老五。”
“這不可能,那小裴不是見異思遷的人,她連遺腹子都要生下來,有什麼理由這麼快就找彆的男人?”陳敬軍不信。
他喝了口水站了起來:“我聽村裡人說,他們往向陽村去了,你們吃吧,我去看看。如果真是老五回來了,不想見我們也是情有可原的,誰讓老二把他孩子推掉了!這事隻能是我這個做大哥的來賠禮道歉了。你們也趕緊的,給老五收拾一個房間,好好想想怎麼爭取他的原諒。自家兄弟,做出這麼冷血無情的事情來,太不像話了!”
陳敬軍抓起雷鋒帽戴上,離開了陳家坳,趁著夜色往向陽村去了。
此時的師翱正在往回走。
剛才他去見了裴素素的父母,因為這事暫時還不好聲張,所以裴素素把她爹媽請到村口來見了一麵。
這會兒村裡人都下工了,田間地頭連個人影子都沒有,所以裴素素才敢介紹他們跟師翱認識。
快到農曆滿月了,穀賽蘭借著月色一看,立馬念叨起來:“像,太像了,這要不是親兄弟,我穀賽蘭倒過來寫!”
師翱聽到這樣的話,心裡又是高興又是心疼,也不知道他小弟在陳家受了多少委屈。
他拜托裴素素爹媽幫忙保密,一起想辦法暗中調查。
隨後便獨自離開了。
這會兒正好跟陳敬軍打了個照麵。
結果陳敬軍愣住了,師翱也愣住了。
一個在那喊:“老五?”
一個在那問:“顏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