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急脾氣,難得地冷靜了下來。
等一等師翱的消息吧,也許會破開這裡的僵局,因為他真的沒有證據。
然而他並不知道,證據正在送來的路上。
金閃閃出來了。
裴素素看到係統空間裡忽然多出來的一堆東西,差點傻眼,還好這會兒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老陳和師震身上。
她來不及多問,先讓金閃閃把信件拆開,讓她查閱。
很快,她挑出了三封足以證明陳敬戎身世的,趁著混亂,偷偷塞給了裴大誌,小聲道:“大哥,這是我剛得到的,你拿去給陳老二,需要他救場的時候到了。”
裴大誌沒有多問,揣好信後借口要上茅廁,往陳家院子去了。
他把信交給陳老二:“素素讓我給你的,還說讓你去救場。”
“知道了,我這就去。”陳老二深吸一口氣,攥著三封信出來。
他知道,這信必須由陳家的人拿出去才有說服力,要不然,老陳可以抵賴,說是彆人模仿的。
而且,他必須當著所有人的麵做陳家的叛徒,隻有這樣,才能讓他老子再也咋呼不起來。
他就像是站人生的十字路口,往前一步,也許就是榮華富貴的康莊大道,也許是永遠黑暗的羊腸小道,可要是往後一步,那一定是陡峭懸崖,是萬丈深淵。
他沒得選。
他就著視線裡模糊的光,走到門口。
老陳見到他出來,以為自己有了幫手,還挺高興的。
結果他還沒開口,陳老二便先聲奪人:“都彆吵了!我可以可以證明老五確實不是我們陳家的孩子。他是師家的第三個孩子,跟我小妹同一天出生。是我爸媽嫌棄女兒是賠錢貨,找我姑媽幫忙換走了師家的兒子。”
“老二啊,你胡說什麼呢?”這下不光是老陳,就連陳家的宗親也都傻眼了,一個個全都圍上來,勸他不要胡鬨。
這種事情能開玩笑嗎?
這不是毀了人家孩子一輩子嗎,人家親生父母要大鬨特鬨的啊。
陳老二早就猜到會有人反駁,他把信死死的攥在袖子裡,藏得嚴嚴實實的:“我沒有胡說。我跟老三老四早就知道老五不是親生的,我們之所以不吭聲,是因為老五太厲害了,我們都等著沾光呢。大家也看到了,老五他確實優秀,年紀輕輕,都已經當上副團長了。再看我們兄弟幾個,像不像地上蹦躂的癩ha蟆?”
他這突然的背叛,讓老陳氣得喉嚨裡一陣腥甜,差點吐血。
他衝過來要打陳老二,卻叫裴大誌攔了回去。
師震瞅準了機會,趕緊起身,問陳老二有沒有什麼確實的證據。
陳老二就等他說話呢,辨明方位之後,喊道:“你扶著我,快點。”
等師震扶著他,陳老二趕緊把信從袖子裡抽了出來:“你們都閉嘴,我這裡有我姑媽的三封家書,你們要是不信,就讓老五的親爹讀出來聽聽,看看我爸跟我姑,到底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醜事!”
師震驚呆了,看來小裴剛剛進去,就是為了策反這個陳老二吧,真是個聰明的姑娘。
他把信打開,因為個頭高,所以不怕老陳來搶,加上裴家那麼多親眷都攔在了他跟前,所以他清了清嗓子,抑揚頓挫地讀了起來:“阿宏,最近可好。栩兒在師家茁壯成長,聰明早慧,很得師家人喜歡,你和弟妹大可放心。至於師家那個小子,你們一定要給他灌輸孝順的思想,隻要你們把他洗腦成功,一旦將來東窗事發,咱們就說是醫院失誤,不是故意抱錯的,到時候孝字當頭,他看在多年舐犢之情的份上,肯定不會願意認回師家。而師家男人代代都有心臟病,到時候不管是老爺子還是師震本人,都可以因為這小子的愚蠢行為而氣死。這是最一勞永逸的法子,切記切記,一定要給他灌輸孝順的念頭。阿姐陳蓉。”
讀完這封信,師震已經快要心梗了。
他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這麼壞,更不明白,為什麼要把這信留下來?
他一頭困惑地看向陳老二:“這信留著,也是為了氣死我嗎?”
“是,我姑說,你們師家的男人都有心臟病,好像是遺傳性的,到了四五十歲就會發作,一開始的時候不是很嚴重,越往後越不能受刺激。你爺爺就是被清政府簽訂的不平等條約氣死的,你父親也已經搶救過好幾次了,隨便給點刺激就能送走。這信留著,萬一老五氣不死你,這封些信也能送你上路。”陳老二說這句話的時候是有點害怕的,萬一師震真的被氣死了,那他的好日子還有保證嗎?
好在裴素素在這裡,她見師震的身體開始打晃,左手下意識摁住胸口,便猜到他出現了心絞痛的症狀。
趕緊找金閃閃要了一粒速效消心痛,再抓住師震的手臂,找到關內穴,給他施針。
師震勉強撐了下來,剩下兩封信,他不想讀了。
他還要留著這條命,去救他的小兒子!
他眼含熱淚,握住了裴素素的手:“我哪兒都不去了,就等你師翱大哥回來,等他回來,你把信拿給他看,讓他通知昶陽城的師家人,務必全都趕過來,我跟陳家沒完!”
說完這句話,師震便暈厥了過去。
裴素素探了探脈象,鬆了口氣:“心絞痛緩解下來了,他這應該屬於自保性質的昏迷,要不然真的要被氣死了。”
“那怎麼辦?”穀賽蘭也是目瞪口呆,老陳家怎麼這麼惡毒啊,搶人家的孩子,還要氣死人家。
簡直不可理喻!
裴素素也是低估了他們的惡毒,她沉住氣:“媽,我守著公公,你和大哥他們幫忙把陳家宗親打發走吧。辛苦你們了媽。”
“傻孩子,你是媽的心肝肉,說這些做什麼?”穀賽蘭擦了把眼淚,叫上裴家人以及所有的姻親,去跟陳家的人扯皮。
有信為證,而且是陳老二親自拿出來的,可信度十足。
陳家宗親百口莫辯,隻能說去昶陽城把陳蓉找過來當麵對質。
等到師翱回來,看到被氣暈的老父親,頓時心疼得要跟陳家人拚命。
裴大誌攔住了他:“兄弟,你冷靜一點!你還得留著這條命去給小陳討回公道!”
是啊,他還要留著這條命,去把弟弟找回來。
師翱捏了把鼻涕,轉身抱著他老子進了陳家,不走了。
裴大誌好奇:“睡在這裡多膈應人啊,還是跟我們回向陽村吧?”
“不,我要在這裡看著陳家的人,一個都彆想跑!等明天會有人來,找他們算賬!”師翱的電話不是白打的,他老子身份特殊,不能鬨,身體又不好,不可以鬨,所以,他要等能鬨的人過來。
裴大誌跟幾個兄弟商量了一下,姻親們全都回去,隻留裴家四兄弟在這裡幫忙盯著陳家的人。
至於工分,誰管呢,先把正事處理了要緊。
於是這天晚上,裴家人也學了一把陳家人的做派,鳩占鵲巢。
終於,第二天下午,門口響起了囂張的汽笛聲。
一輛貨車停在了陳家門口,上麵下來一大群街溜子。
老畜生找上門來了!
一起回來的還有陳敬軍,這對父子的奇遇,還得等會兒再說。
老畜生囂張的踹了車門,衝他臨時在街頭收買的混混們擺了擺手:“小的們,上!給老子砸了陳家!老子重重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