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大鬨陳家(下)(一更)(2 / 2)

而顏二狗身邊的老畜生,也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不顧一切的飛撲上來,拉著他的手,噓寒問暖。

原來他陳敬軍的老娘姓顏,老子姓花,原來他也可以從小就做個城裡人,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也許不會遇到胡雪梅,但他也不用失去陽陽。

失去陽陽的痛苦,是多少金銀珠寶都彌補不了的,他陳敬軍的生命裡,永遠永遠的缺了一角,黯淡無光,痛不欲生。

所以他恨,恨陳家將他變成了一個殘缺不全的殘次品,恨陳家讓他人當壯年,卻不得不麵對失去至親骨肉的痛苦。

陽陽的死因,雖然他沒有確切的證據,但在文文出事的這一刻,他已經認定了兄妹倆有著同樣的遭遇。

所以,他是不可能姑息放過陳家的。

為了報複,也為了親口聽到陳家的人承認陽陽的死因,給陽陽賠罪,陳敬軍跟老畜生商量了一下,讓顏二狗帶著文文去了省城看病,而他,則帶著老畜生來發泄。

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老陳,眼神裡是徹底決絕的漠然。

老陳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去,儘量穩住。

還沒到山窮水儘的時候,他還有後手,就算兩個兒子的身世都瞞不住了,他依舊有後手。

他背對著陳敬戎,像一條毒蛇在吐氣:“一九四六年,景元夏被捕,遭受酷刑,供出了大量革命黨員的名字和地址。這件事你還不知道吧?我手裡有證據,可以讓師家全部被下放,永遠在牛棚裡熏大糞!我數到三,讓他們停下來,要不然,老五的親爹親媽,下半輩子就隻能吃牛糞睡牛棚了。”

“你果然藏了後手。”陳敬軍不動聲色地看著老陳,怪不得他看起來不是那麼著急,原來,殺招在這裡。

這世道本就有人喜歡誣告,要是老陳手裡的證據真的有份量,哪怕是偽造的,也足以讓師家家破人亡,畢竟,誣告是一些人上位的捷徑,隻要有這個由頭,哪怕是假的,那群人也會不遺餘力證明是真的。

這一瞬間,陳敬軍開始懷疑他叫了三十幾年的爸媽,會不會是敵特分子。

這是非常有可能的,正常人不會這麼喪心病狂,也不會拿一個飽受酷刑的老革命出來當靶子。

陳敬軍喊住了老畜生:“讓他們停下。”

為了老五一家,也為了徹底搞清楚老陳兩口子到底是何方妖孽,陳敬軍必須這麼做。

老畜生不高興,走過來拉著陳敬軍出去說話。

“你真信他?萬一他是詐你的呢?”老畜生急死了,他還沒砸夠呢。

陳敬軍搖了搖頭:“不管是不是詐我的,寧可信其有。你的消息渠道多,人脈也比我廣,你趕緊回去調查,到底有沒有這回事。我留在這裡盯著他,想辦法把他說的證據找出來銷毀。”

“這麼一說的話,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兒。”老畜生捏了捏胡須,高深莫測的眯著眼,“我好像聽說,當初景元夏俘虜過一批反dong派,裡頭有一個偽造高手,他家是祖傳的手藝,清廷沒有垮台的時候,他們就以偽造的古玩字畫為生。清廷垮台之後就不清楚了。我去查查那個高手叫什麼,順著這條線,說不定有收獲。”

“沒錯,如果隻是重男輕女而調換兒子,雖然也能解釋得通,但我總覺得動機不夠充足,但如果是尋仇的話,那就合理多了。因為是尋仇,所以要讓這些孩子認賊作父,養在跟前,留著給親生父母致命一擊。那你呢?你有什麼仇家嗎?”陳敬軍還沒有改口,彆扭。

老畜生想了想,頗為驕傲的說道:“那可多了去了,三天三夜也想不完啊!”

陳敬軍頭疼,隻得叮囑他:“趕緊把人弄走,到了外頭,咬死了跟我不認識。彆人問起,你就說尋仇找錯地方了,也賠過錢了,錢給了陳老二。”

“為什麼是陳老二?”老畜生不理解,那個黑倭瓜,真難看,還有一臉的水泡,惡心。

陳敬軍直勾勾的盯著老畜生,不說話,他有點懷疑,老畜是不是故意裝傻。

老畜生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也對,陳老二已經背叛了陳家,就算真的收到了賠償的錢款,也不願意拿出來,這件事是完全邏輯自洽的。所以他們明明沒給錢,卻可以說給過了,再把這火引到陳老二身上,讓其他幾個人找他鬨去。

老畜生笑了笑,拍了拍陳敬軍的肩膀:“好,像我的種。”

“可是二狗跟我說,你早就拋妻棄女,老婆換了五六個。就算我當初沒到陳家來,我也未必有好日子過。你要是真想認回孫子孫女,最好想清楚該怎麼跟我解釋。”陳敬軍推開了老畜生,進院子善後。

老畜生臉上的笑意凝固,他訕訕的搓了搓自己那張老臉,跟進去賠笑臉:“那都是我的錯,我回去就給你媽賠禮道歉。”

“那你快去,隻有她點頭了,我才會認你,孩子也才會認爺爺,你聽懂了嗎?”陳敬軍依舊講究原則,他看著一雙好奇的兒女,並沒有跟他們介紹這個奇怪的老頭兒。

一會兒凶神惡煞的,一會兒又上趕著賠笑臉,老東西。

老畜生不生氣,從兜裡掏出兩把鈔票塞給了兩個孩子,隨後一聲令下,招呼打手們離開。

於是,在陳家宗親收到消息趕過來幫忙的時候,卻見陳家院子裡一片和諧融洽,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隻有那些歪歪扭扭的壞桌子爛板凳,提醒著陳家族人,這裡好像剛剛真的進了蝗蟲。

中午,武裝部長終於姍姍來遲,這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昨天他高燒住院去了,沒能過來,今天燒退了,第一時間來看望師震。

師震剛醒,師翱已經把發生的一切告訴了他,他沒說什麼,隻是安靜的起床,讓師翱帶他去裴家修養。

此時他正在慢條斯理的喝湯。

看到這張略有幾分熟悉的臉盤子,師震強撐著坐直了:“你就是周阿福的兒子吧?勞駕,我有急事找你老子,幫我給他打個電話給他,就說當初逃跑的禿鷲組織有線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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