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話她不是問裴素素的,所以裴素素沒理她,隻管坐下,拿起筷子吃飯。
譚浩東也沒有回答,反倒是看向了裴素素:“小裴,老同誌身體好點了沒有?”
“還得靜養一天,不過彆擔心,我給他熬了藥,已經喝了睡下了,明天這會兒應該精神不少。”裴素素繼續吃自己的。
那花小艾卻滿是驚訝地盯著她:“你什麼意思?你給師老熬了藥?你有行醫的資質嗎你就亂來?”
“我沒有啊,那要不你來?”裴素素一般不會對陌生人怎麼樣,可是這個女人好像有點瞧不起她,她當然提出“你行你上”的建議。
花小艾很生氣,她不行,她不上,但她就是可以質疑,她看向了譚浩東:“譚主任,你們驕陽公社平時也這麼膽大妄為嗎?師老可是省裡的乾部,你找個沒有資質的人給他看病,萬一出事了,你擔當得起嗎?”
譚浩東腦袋疼。
陳家的事他都知道了,現在驕陽公社的誰不知道裴素素飛上枝頭變鳳凰了,昨天之前她還隻是一個寡婦,昨天開始,便搖身一變成了師家的兒媳婦。
畢竟那師震是當眾讓她叫爸爸的呀!
可見不管陳敬戎是死是活,師家是認了這個兒媳婦的。
誰聽了不羨慕,不得誇一句裴素素好福氣。
可是這考察團的人剛來,不清楚情況啊,也難怪花小艾會激動。
於是譚浩東解釋道:“小花同誌,你有所不知,師老是小裴同誌的公公,自家人給自家人看病,要什麼資質?就算真的有哪裡不對的,也不需要我們這些外人操心不是?”
這話裴素素愛聽,卻讓花小艾氣得不行。
她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簡直不可理喻!師老什麼時候有兒媳婦了,你們可真會開玩笑!我這就去找他大兒子過來問問清楚!”
“要我帶你去找嗎?”裴素素沒起來,一邊吃一邊問,態度裡透著幾分漫不經心,畢竟她實在是不理解,這位同誌乾嘛生這麼大的氣。
花小艾不屑的嘁了一聲:“怎麼,怕我說你壞話?”
“不是啊,你是要找師翱對吧?”裴素素一臉茫然的看著她。
花小艾冷哼一聲:“是又怎麼樣?”
“那就對了,師翱這會兒正在我家吃飯呢,我怕你不認路,所以想帶你過去,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乾嘛這麼大火氣。”裴素素無語至極,飯吃完了,擦擦嘴,準備來帶路。
花小艾不信,狐疑地打量著她:“你們驕陽公社真的很奇怪啊,師老的兒子根本沒有結婚,他哪來的兒媳婦?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彆跟著我,亂攀親戚,真惡心!”
裴素素也覺得惡心,好心當成驢肝肺,什麼人啊。
下午她陪著去農田考察,以往那些笑話她是個懶女人的人,今天全都換了副嘴臉。
這個熱情的問她吃了嗎,那個熱情的問她公公身體好點了嗎?
考察團的人越看越覺得奇怪,其中有個跟花小艾關係好的,便趁著休息的時候問她:“小裴同誌,你認真的?師震老前輩是你公公?”
“嗯,是啊。”裴素素看著這位小同誌,非常認真地點點頭。
小同誌咧開嘴笑了:“看來小艾沒戲了,謝謝你啊。”
???裴素素一頭霧水,哪兒跟哪兒啊?
考察完回到家,她發現花小艾正眼淚汪汪的站在她家院子裡,扯著師翱的袖子,質問他什麼時候結的婚。
師翱無奈地掰開她的手:“啊呀,你鬆手啊,我結沒結婚關你什麼事啊?”
“怎麼不關我的事,人家寫給你的情書你都收下了,可你一封都不回,你到底什麼意思嘛!”花小艾急了,還跺上腳了。
師翱簡直頭痛:“要我說幾次你才信我,我根本沒收過你的情書,你鬆手好不好,等會兒人都回來了,拉拉扯扯的像什麼!”
花小艾不信,依舊認定他在撒謊。
裴素素看不下去了,走進來問道:“大哥,她那些情書是交給你本人的嗎?”
“你好煩啊,我跟師翱說話關你什麼事!”花小艾可是廢了好大功夫才找到地方的,肯定要好好發泄一下心中不滿,又不舍得凶師翱,隻得把氣撒在裴素素身上。
裴素素不跟她一般見識,繼續問師翱:“如果不是交給你本人的,而她卻相信肯定交給你了,那肯定是幫忙送信收信的人撒了謊。你問問她,信都給誰了,這麼點事兒,哭哭鬨鬨的,像什麼樣子。”
花小艾這下真的生氣了,這個女人好討厭啊,她轉身就凶裴素素:“你好煩啊,關你什麼事啊,你可以滾了嗎?”
“這是我家,我為什麼要滾?”裴素素懶得搭理她,轉身進屋,看師震去了。
不過這個問題也是提醒了花小艾,她可能錯信了師栩。
於是她趕緊問道:“師栩沒把信給你嗎?這怎麼可能呢,她說給了呀,她可是你妹妹,難道她不希望你早點成家生兒育女嗎?”
“是啊,她當然不希望。”裴素素端著空藥碗出來,給了花小艾致命一擊,“因為她是鳩占鵲巢的假貨,跟師家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
什麼!!!
這怎麼可能呢?
花小艾像是被雷劈了一樣,整個人都傻了。
裴素素歎了口氣:“哎,看來你還不知道吧,來吧,我告訴你。”
十分鐘後,花小艾從裴家衝了出去,也不去管明天的考察任務了,連夜往省城趕去。
*
陳家,陳敬軍從同族的兄弟家裡借了一張八仙桌過來,一家子湊在一起,勉強吃一頓飯。
小孩子滿院子亂跑,他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他看著老陳,問了他一個問題:“你們要是不願意跟我唱大戲,可以讓你那幾個兒子分家。我有言在先,要是我在外頭聽到任何對師家不利的風言風語,我一定跟你們魚死網破。”
“至於嗎大哥,老五又不是你親兄弟。”陳老三嘀嘀咕咕,陳敬軍立馬飛過去一個刀子般冷颼颼的眼神。
陳老四沒吭聲,他挨了大哥一頓打,才知道大哥的拳頭有多厲害,比老五也沒溫柔到哪裡去,他慫了。
隻得看向叛徒陳老二。
陳老二已經得了裴素素的許諾,所以他緊貼著陳敬軍坐,聞言無所謂地繼續吃他的:“我隨便,我聽大哥的。”
老陳猶豫再三,低頭扒了扒碗裡的飯:“不分,分了讓人笑話。”
“那你給我聽好了,從今天開始,陳家大小事情我說了算。老三老四不準欺負你們二哥,你們二哥是我罩著的,聽到了沒有?”陳敬軍現在說句話,陳家沒幾個人敢放屁說不,全都跟鵪鶉似的點了點頭。
老陳有點憋屈,提醒道:“你也彆太拿喬,你那麼看重老五,肯定不想他爹媽出事。咱們就這樣相安無事最好不過,至於栩兒那裡,師家肯定是不會再認她了,要是被趕回來……”
“趕回來關我們什麼事?”陳老二率先提出了不滿,“她享了二十九年的福還不夠?還要我們來給她擦屁股?這事彆管了,讓她自求多福吧。”
“就是,本來我們對她也沒多少感情,原指望她能幫家裡過上好日子,結果呢,她自己吃香喝辣,到頭來我們挨打?”陳老三也嘀咕,什麼事啊這都。
陳老四縮在那裡,當鵪鶉真好。
最終陳敬軍拍了板:“那就不管她,她作為知情者,不但沒有早點撥亂反正,反倒是助紂為虐,這樣的妹妹認回來隻會害死你們。”
“可不是。”陳老二深表讚同。
老陳翻了個白眼,陳老二回瞪回去,反正他有大哥撐腰誰怕誰啊。
吃完飯,陳敬軍把老陳叫出去單獨說話:“我知道你手裡的證據不是十拿九穩可以整垮他們,要不然你早就做了,不至於等到今天。但我也知道,就算不能整垮他們,傷筋動骨是少不了的,所以你也可以拿這件事拿捏我。現在咱們倆以和為貴,誰也彆先踏出那一步,我這麼說,你懂我意思吧?”
“可以,翅膀硬了,知道威脅你老子了。”老陳冷笑。
陳敬軍也冷笑:“你算哪門子老子?你給我聽好了,我那親老子留了兩個打手在暗處盯著你,你給我小心點,彆自討苦吃。”
這當然不是嚇唬老陳的,是老畜生怕老陳狗急跳牆,找什麼奇怪的人出謀劃策。
陳敬軍必須敲打敲打他,免得他骨頭癢了找死,畢竟他需要給老畜生爭取時間調查老陳的底細。
老陳氣得臉色鐵青,沒說什麼,原打算送出去的求救信,看來是要緩緩了。
一天後,師栩正忙著清點家裡的財產,忽然一個女人氣呼呼的找了過來。
花小艾二話不說一巴掌扇了上去:“你踏馬的,居然不是師翱的親妹妹,你不會是想故意破壞我和他的關係,想自己做師家的兒媳婦吧!你把姑奶奶的信都藏哪兒去了!快說!不然姑奶奶今天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