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休息就好了,他現在就去休息!
馮寶英像個無頭蒼蠅,滿屋子轉了一圈,終於躺在床上,消停了下來。
院子裡馮寶蓮又在發火,因為沒有晚飯給她吃!
馮寶莉走之前沒做完的菜也不知道是倒掉了還是炒完吃掉了,一口都沒留。
這大晚上的上哪兒弄吃的去?
馮寶蓮隻得來找馮寶英:“起來,陪我去指揮部,我餓了,找咱爸弄點吃的。”
馮寶英像個提線木偶,哦了一聲便跟著去了。
到了指揮部,馮寶蓮傻眼了。
原來馮寶莉在這裡,裴素素也在。
裴素素正在跟馮百勝交涉,她要把馮寶莉帶在跟前做學徒。
其實剛剛牛嫂子來過一次了,畢竟她要把寶莉從生產隊那邊要過來,總得跟人家老子說一聲。
沒想到馮百勝拒絕了,理由叫人匪夷所思:去生產隊上工,工分是算在整個這一家的戶頭上的,而如果是去衛生所上班,哪怕工資可以折算成工分,那也是馮寶莉一個人的,跟姐姐弟弟沒關係。
也就是說,這兩個工種,屬於兩種不同的計算體係,沒辦法互通,這是指揮部已經開會定好的政策,就相當於一個按農村的方式算,一個按城鎮職工的方式算。
馮百勝是偏心大女兒和小兒子的,自然不希望馮寶莉的付出隻能讓她一個人享受到成果。
牛嫂挺生氣的,找到裴素素告狀:“我就沒見過這樣當老子的,馮寶蓮和馮寶英有手有腳的自己不會去上工嗎,就逮著寶莉一個人啃啊?太過分了!”
因此,裴素素隻得親自出馬,來找馮百勝要人。
馮百勝不好駁了她的麵子,已經答應了。
所以,馮寶蓮隻能眼睜睜看著裴素素把人領走了。
馮寶蓮氣死了,想追上去理論,馮百勝叫住了她:“彆胡鬨,我想辦法找個彆的人來給你們掙工分,總之,你惹誰都行,彆惹那個姓裴的。”
馮寶蓮不服氣,氣鼓鼓地坐下,還把他桌子上的茶缸子隨手一拍,打翻在了地上,她憤憤不平的鬼叫道:“誰讓你答應她的?彆人能有寶莉聽話嗎?”
“有什麼不能的?你放心,爸給你想想辦法,找個曹放那樣的冤大頭就好。”馮百勝笑笑,這還不好辦嗎?
島上住房緊張,有些單身漢隻能跟其他人一起擠一個屋子,這是根據這些單身漢在原來公社的表現分的,越是表現不好的,越是要跟彆人擠在一個屋簷下。
時間一長,誰受得了啊,一定會痛定思痛,好好上工。
所以,他隻要在這裡頭找兩個聽話的就好。
馮寶蓮聽了這個妙計,卻還是不甘心:“你明知道她比我聰明,要是就這麼把她放出去學徒,以後我就控製不了她了,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她把我比下去嗎?”
“那能怎麼辦?我總不能跟姓裴的吵吵吧?”馮百勝也生氣了,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呢,有些人不能得罪,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馮寶蓮不懂,也不想懂,她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不行,我不喜歡看到你這憋憋屈屈的樣子,實在不行,我去寫封舉報信,舉報那個師團長的爺爺是資本家,我就不信了,他還囂張得起來!”
馮寶蓮得意洋洋,以為自己聰明絕頂。
結果她剛說完就挨了一巴掌。
她捂著臉,不敢置信的看著這個親老子,哭著質問道:“你打我?你居然打我?果然是人走茶涼,我媽死了你就可以隨便打我了!”
“你給我閉嘴!我警告你,昶陽城那邊有個姓海的人家自不量力,想要舉報那個老爺子,結果呢?全家被下放!你真以為師家除了那個師敬戎就沒彆人了?”馮百勝這是急眼了,怕馮寶蓮壞事,害了一大家子。
所以他這一把掌不是懲罰,而是關心,是著急,是疼愛。
可惜馮寶蓮不懂。
她一把搡開了馮百勝:“好,可以,你這個也不敢惹,那個也要給麵子,那我自己去要人!我就是要馮寶莉一輩子做我的狗!”
馮百勝這下真的惱了,冷喝道:“給我滾回來!你要是敢去姓裴的那裡鬨,彆怪我明天開廣播,公開跟你斷絕關係。”
“爸!!!你不要逼我!!!”馮寶蓮快崩潰了,她就是想一輩子牢牢的控製住馮寶莉,就是要死死的摁著馮寶莉,就是要以大姐的身份,讓馮寶莉永遠對她俯首帖耳。
馮寶莉一定不可以比她優秀,一定不可以比她耀眼,她才是馮家的奇跡,是她爸媽結婚十幾年生不出孩子,一朝有喜的奇跡!
她從出生就注定了是不一樣的,她就是要做這個家裡唯一的寶貝!
可是,她的老子顯然更在乎自己的烏紗帽,於是在她準備衝出去的時候,馮百勝把馮寶林叫了出來,讓他馮寶蓮捆起來,不準她出去生事。
馮寶林聽話照做,隻是馮寶蓮的人雖然被捆住了,嘴巴卻還是要罵罵咧咧。
馮百勝嫌煩,又讓馮寶林把她的嘴巴堵上,這下才徹底消停了。
馮百勝唉聲歎氣的,他連夜跟馮寶林商量了個法子,準備趕緊找個能管得住馮寶蓮的男人,把她嫁了。
要不然,她遲早害了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