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顯然是很失望的。
前有外孫女鬨著分家產, 後有孫媳婦鬨著跟婆婆打架。
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對子女的教育不是很成功,以至於在他眼皮子底下興風作浪,無事生非。
可是事到如今, 他就算反省自己也來不及了, 隻得用他的大家長權威把整件事情壓下去。
他年紀大了, 經不起今天一吵明天一鬨, 所以他說話很不客氣。
他拄著拐杖站起來,道:“鬨吧, 使勁鬨吧, 幸虧我還沒閉眼, 現在改遺囑還來得及!鬨, 接著鬨!”
說完,他便在保姆的攙扶下回屋裡去了。
黃昱一聽, 急眼了,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說以後分家產沒有她和師翊的份兒了嗎?
想到這裡,她趕緊追上去, 挽著老爺子的手臂, 刻意討好:“爺爺,爺爺你彆生氣呀, 我跟婆婆鬨著玩兒呢,一大家子哪有什麼隔夜仇,不信你看, 我馬上就跟婆婆和好了。”
老爺子不說話,隻是靜靜地掰開了她的手,叫保姆掩上門,休息去了。
黃昱鬨了個沒趣,卻又不敢發作, 隻得撅著嘴回到了座位上。
劉巾幗也坐下了。
她還不至於昏了頭,主動放棄屬於師翊的那一份。
她也知道,自打梁頌雅鬨事過後,老爺子改的遺囑誰也沒見過,現在老爺子這麼說,那就是在敲打他們,家產原本有他們的份數,可如果他們繼續鬨下去,老爺子這就改遺囑。
她趕緊把自己的火氣收一收,雖然不至於立馬跟黃昱親如母女,起碼在人前做做樣子還是可以的。
黃昱也是這麼打算的,所以她一坐下,便假惺惺道:“媽,我就是這個狗脾氣,你彆跟我一般見識。”
劉巾幗笑笑:“哪能啊,自家人,沒什麼過不去的坎兒。”
兩人相視一笑,都知道對方的盤算,都默契的選擇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一幕叫景元夏看了,隻覺得心寒。
這還真是老爺子的殺手鐧了,也難怪梁頌雅會盯著這邊的財產,估計老爺子以前帶她和師栩的時候,也沒少用同樣的方式嚇唬她們。
那自然就給了她們金錢第一的暗示。
哎,可見凡事有因必有果啊。
現在老爺子這麼做,看起來是拿捏住了這對婆媳,其實隱患很大。
不過景元夏也是沒辦法,做兒媳的總不能去教訓公公吧,公公對他們一家不薄啊。
她隻能由著老爺子去了。
思來想去,她決定繼續把這對婆媳的矛盾擺在台麵上說清楚,免得以後再來煩她。
於是她看向了黃昱:“昱兒啊,你還有什麼不滿,一次都說出來吧。巾幗你不要打斷孩子,等會兒有你說話的時候。”
劉巾幗勉強笑笑:“知道了大嫂。”
黃昱深吸一口氣,道:“我最不滿意的就是這裡的生活條件,太差了,我可是我爸媽的心頭肉,從小到大什麼家務活兒都沒做過的,所以我需要婆婆留在這裡照顧我和師翊。當然,我知道,她老人家等著抱孫子,所以我會儘快再懷一個,免得她老人家心裡不高興。還有,師翊要對我百依百順,要不然我圖他什麼?又沒本事,又不會哄人,我也太虧了吧。”
聽聽,這都什麼話。
景元夏不禁感慨,還好自己的兩個兒媳婦都不是這樣的攪家精。
真要是攤上這麼一個作妖的,她隻怕要少活十年二十年的。
她不動聲色的看向劉巾幗:“巾幗啊,你願意嗎?”
劉巾幗當然不願意,孫子還沒影兒呢,就要把她綁死在這裡,她傻呀?
她想拒絕,黃昱趕緊扯了扯師翊,想叫師翊說兩句。
師翊自己也享福享慣了,要是指望黃昱洗衣做飯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也覺得他媽留下來最好不過。
猶豫了一下,他便開口道:“媽,你就順著昱兒吧,她還沒出小月子呢。”
劉巾幗聽了,不由得心梗,這就是她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好兒子啊,可真孝順啊。
可是她能怎麼辦?